“啊······哈”姜云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出房间,这一晚睡得很好,不用再去思索太多,心似空宁。
他来到院中紫云竹下,一如儿时盘膝而坐,虽如今已无须太过刻意,往往一念一意间便可引曲境凝神炼魄,但姜云还是颇为享受这般静坐冥思,让他获益良多。
清香飘逸,早晨的三山慢慢热闹起来,姜云端着一只碗,大口吞咽,母亲特意准备的早餐,清淡而不失味美,简单却也丰富多姿。
“娘,爷爷和小酒还没回来吗?”姜云嘴里塞的满满的,含糊道。
上官兰看着姜云这幅模样,轻声笑语:“他们可能深入天云山了,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回来应该还有段时间。”
“这样吗?”姜云略显踌躇,“娘,幽泉关势力错综复杂,如今又只有蛮子一人,我担心······”
上官兰当然明白姜云心中所思,男儿应志在千里,岂可长留身畔:“云儿,此地离幽泉关路途遥远,等等就让你父亲送你一程吧。”
姜云默默点头,恰在此时,兰铃也出现在门前,她听到了姜云方才的话语,有些不舍:“姜哥哥,你是不是要好长时间才能回来,我能不能去找你?”
“当然可以,等幽泉关稳定了,就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啊,那我们说定了,拉钩!”少女的笑是那么纯净,空灵,好似不该沾染尘埃。
“好,我们拉钩!”
······
三山之外,蛮荒间,姜凌飞脚踪飘渺,缩地成寸,带着姜云瞬息万里,没有丝毫的力量波动,随意而自然,周身景致不断缩近化小,姜云心中却百味杂陈:这就是踏上那条路后所能拥有的真正威势吗?
姜凌飞目视前方,好似看透了姜云所想:“云儿,虽言魂魄有缺难入道途,但世间凡事总无绝境,必有一线生机,若你有心,无古路,就试着另辟新途,踏出一条独属于你自己的道路!”
只是还未来得及多说上几句,眨眼间,两人出现在一座关塞之前,古旧的墙面,青苔点点,几只小兽穿梭其间,黑褐色的土地散发着腐朽不祥的气息。
姜云与父亲道别,他知晓所要做的就是前行,而身后之地,有他们守护。
幽泉关,这处曾威震边荒一时的要塞,给世人留下了太多传奇,成为一处葬灭异族的幽泉之地,而其也以此为名,只是现如今,这般景象实是令人无法恭维。
“幽泉”二字灰败而惨淡,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街道上看不到什么人影,明明正值夏日,却带着点秋意的萧索。
周围墙体上几道划痕,清晰可见,应是新近所留,其边有爪痕几乎撕裂了整片墙体,暗红色血迹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姜云蹙眉,这里曾发生了战斗,那薛蛮如今身在何处?
突然,从身侧传来低吼声,如阎罗索命,姜云寒毛炸立,一个转身间,却见一只奇兽立于房檐之上,其形若狮,四肢强健,金黄的毛发似火焰燃烧,它凶目微睁,俯视着姜云。
“吼”一声咆哮,仿若敌手当面,奇兽扑向姜云,光焰腾腾,如神火天降,姜云只觉身周犹若铅银凝结,难以动弹一下,两者间的差距是何其之大。
“错了,那是自己人!”有人疾声呼喊。
只刹那间,奇兽止住去势,蹲坐在地,歪着脑袋看向来人。
“你这头笨狮子,不知道先看看再出手吗?”薛蛮不满的瞪着奇兽,但见它龇牙咧嘴,又立马改口道,“狮大大,那个他就是姜云,你也应该知道的不是?”
“不知道!”奇兽撇嘴,鼻中哼出长长的气柱,竟开口言语。
姜云冷汗如雨,方才的一瞬仿佛在生死间游走,他看着薛蛮,艰涩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说起来有些复杂·····”薛蛮挠头,随即醒悟过来,急忙道,“啊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快跟我走!”
说着,不断催促姜云向城池中央走去,残垣断壁几随处可见,而一个深坑更是异常醒目,仿佛经历了烈焰炙烤,焦黑一片。
“就是这里了,”薛蛮指着前方一处宅邸,道,“这里本是名为‘枭龙帮’的势力据点,不过如今已被连根拔起,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薛蛮的话语,让姜云更加疑惑了,然而当他步入府邸,眼前的一幕使他心有所悟。
一人长跪于厅前,面色发白,其边众多兵士伫立,面露不忍,却是不敢上前一步,姜云自然认得此人,他来自封阳城颜氏。
“那天自从他带人镇压了幽泉关,就一直跪在这,说是要向我二人道歉,我一个人怎么说都没用!”薛蛮轻声告知姜云。
颜昭兴见二人到来,艰难的露出一缕笑容,姜云赶快上前,欲将他扶起:“你何须如此?”
“当日,本是昭兴有错在先,却不知悔改,更对两位起了杀心,若不是两位身手了得,恐已铸成大错,昭兴之过,难辞其咎,在此大胆请求两位原谅!”
一番话语,让姜云都有些动容,不论他是真正有心而来亦或是接受安排,但能当着众多族人之面,放下长子尊严做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
“起来吧,往事已过,无须再念,而且当日我们也可能多有莽撞了!”姜云搀扶着颜昭兴起身,长时间的跪伏,他的双脚早已失去了知觉。
而在此时,那狮状奇兽也走到颜昭兴身边,目中流露一丝仿佛对晚辈的疼爱,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搭在颜昭兴肩膀上,光华流转。
“谢姜兄!”颜昭兴面色有所好转,侧身看向奇兽,道,“有劳金叔了!”
“这位是?”姜云躬身问道,他知道眼前之兽早已通灵,不可以常理论之。
“他乃金焱灵狮,传承上古九灵元圣血脉,天生通灵,是家父早年机缘下收服之灵兽,两人以兄弟相称。”
姜云心惊,而一边的薛蛮则更是兴起,道:“对啊,小姜,你是没看到那天这家伙一爪子拍翻了一位超级强者,那人可绝对比我们遇到的血衣男子强上许多,还有刚才你看到的那个深坑也是它的手笔······”
薛蛮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金焱灵狮轻哼一声,面露傲然之色,但忽然靠近姜云窃窃的道:“方才送你到关外的男子是你什么人?”
姜云一愣,如实道:“他乃家父!”
金焱灵狮顿时瞳孔一缩,浑身一个激灵,缩了缩头,没了声响。
姜云将一切看在眼中,之后的交谈也让他知晓考验并没有因此结束,才只是个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