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气温极低,有白雪皑皑。
一处平台高悬于空,以白玉石桥与两峰相连,云烟在桥面飘荡,没过脚踝,如临仙境。
在得到允许后,姜云走向武殿之峰,他想去看看薛蛮的情况。
怎知初一临近,竟肌体生寒,仿若直面枪林弹雨,整座山峰无不透发出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
这里没有绿意,唯有终年难以化去的冰霜,朦胧间好似目睹一位盖代强者举剑裂世,生生削去山巅,空留一面断崖以及一片宽阔之地,如古战场横陈。
断崖下方,紧邻战场之地,一座高台,其上三道身影端坐,目露冷电,没有多余的表情,笼罩冰雪寒意之间,浑身自然外放的气息都几可穿云裂石,让人不禁呼吸急促。
而场中,十数人手持各色兵器对峙着,他们浑身气血沸腾,在寒冷的雪风中如一股股狼烟上涌。
姜云沿着场地边缘缓缓行走,他发现也有好些人亦如他一般对于武试颇为在心。
“哈哈,爽快,要打就该如此!”场中一人大声喝道,喘着粗气,但凌云的战意却是有增无减,姜云一听便知这肯定就是薛蛮了。
只见他手举双锤,披覆光明甲胄,丝丝缕缕的灵光不断从体中涌出缭绕重锤之上,如战神降临,神威不可挡,周围几人都面色凝重,心有忌惮。
“现在就我们十几个了,也不多说,我就还有一锤之力,你们接接看吧,接住了认输又有何妨!”薛蛮干脆的道。
姜云深知薛蛮的实力,可是如今连他都说出如此话语,可想而知方才的战况是何等惨烈。
片刻之前
但凡走过独木桥的士子们在这片场地聚集,而等待他们的只是主持者冰冷而简短的话语:“武试——群战,规则便是没有规则,唯有站到最后的才是胜者!”
众人微惊,立时分散开来,与周边之人保持足够的距离,谨慎防范,生怕一着不慎之下满盘皆输。
没有人率先发动攻击,只是互相观察,以眼神交流,凝神细思,因为任谁都知道只要攻击一出,场面必将大乱。
四下里静寂的可怕,落针可闻,好像在酝酿,在等待着爆发的一刻。
薛蛮悄无声息的来到杜宇身边,轻轻肘了下,道:“你叫杜宇是吧?我听姜云说了,你是不是很厉害?”
杜宇沉默不语,未予理会,而薛蛮一愣,再次说道:“你看,那些人各个都瞅来瞅去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指不定等等就联起手来了,我看你应该很厉害,要不我们俩强强联手,给他们个下马威如何?”
杜宇依然不曾言语,薛蛮有些恼了:“你这人怎么这么闷啊?说句话好不好?”
“不好!”
“什么?我让你说句话,你就说句‘不好’,你是几个意思?”
杜宇也有些无奈,头痛的道:“抱歉,我并无心与人联手。”
薛蛮眨巴了下眼,仍然没有放弃劝说,正欲开口,却见杜宇当先一步走上前去,宝剑出鞘,率先发起了挑战,这就好似点燃了导火索般,刹那间交战之声不绝于耳。
薛蛮见此显得有些不满:“怎么比我还急性子,我这话都还没说完,就打起来了?!”说完,也兀自拎起双锤加入战圈。
这一副场景是何等壮观,五十余位士子战作一团,他们之中无论是谁都乃一方天之骄子,举手之间难逢敌手,但此际却纷纷陷入苦战,刀光剑影,各种兵器交接的声响震动山巅。
当然,不可避免的有人组成了暂时的联盟,合几人之力,寻找落单之人,占尽优势,而也正因为如此,薛蛮也遇到了难以想象的麻烦。
在他刚加入战斗没多久就被眼前这三人盯上了,他们肉身隐隐散发宝辉,其中一人手持乌金青龙长枪,枪法变幻莫测,其势一起,枪影漫天,似有青龙之影盘旋于空,震慑敌手,几无可躲之地,另一人则舞一柄墨黑宽背大刀,刀锋所至,如一道墨痕渲染天地,每一击都沉重如山,大开大合间让人心惊胆战。
只是最让薛蛮难以招架的还是那最后一人,他手中一把长弓古怪异常,虽为弓,但在其两端却伴有利刃,如两把弯刀相连,每每开弓之际,不见箭矢,只见一道白光一闪而没,再次出现时便已在眼前,即使以重锤抵挡,也会有一股莫名之力传入魂魄之中,使人意志不稳,薛蛮知晓这便是魂力,因为他也曾在姜云的身上深刻的感受过。
薛蛮曾多次凭借灵活的步法欺身而近,不过那把弓远可攻,近可守,难有可乘之机,叫他头大不已。
三人配合默契,都非此前相遇的屠千仞可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面对三人的围攻,薛蛮几乎始终处于被动之态,唯有不断躲避,心中憋闷不已,浑身紧绷直欲将对手撕裂。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自己所面对的三人心中更是震撼莫名,他们每一个人都自信可以独对场中任何一人,但如今面对薛蛮只觉有力无处使,每一击都难以造成真正的伤害,心中焦急万分,这种情绪不断蔓延,不断扩张,直至化为最终的喷薄。
三人身躯之中几乎同时有蓬勃的灵光流淌而出,好似丝缕缭绕周身,或化为甲胄,或化为仙衣,将几人衬托的超凡脱俗,如神人天降。
薛蛮见势,亦唤出灵光如铠甲穿着在身,气浪汹涌,他不再回避,全力以赴,以身硬撼。
重锤擦着青龙长枪而过,在空气迸发出一连串的火花,继而又硬接宽背大刀,两者间巨颤不已,那种波动太过可怕,周围一下子仿若成为了真空,无人敢轻易接近。
不远处的杜宇也感觉到了此处波动,逼退对手向薛蛮这边望来。
再看薛蛮,一手抵挡长枪,一手架住巨刀,以一敌二之下,被生生向后逼去,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迹,而也就在此时,一根箭矢闪烁而至,准确没入薛蛮躯体之中,一瞬间,薛蛮身躯巨震动,一口逆血险些喷将出来,一时再难抵挡身前二人,被击打的翻飞出去,然而薛蛮一咬舌尖瞬息恢复了清醒,他双脚落地,以双锤支持躯体。
紧接着,一声怒吼,如一道闪电般直闯过两人身畔,巨锤重击间,直接将他们逼退,继而飞身扑向弓箭手,彪悍之气尽览无余,弓箭手大惊失色,始料未及,刚欲举弓抗衡,岂料薛蛮高高跃起,浑身光芒万丈,携泰山压顶之势而来,两把巨锤成为了此刻他眼中的唯一,不断放大。
“砰”整片场地都好似为之一震,寒气退避,众人向那里望去,只见弓箭手倒地不起,显然已失去了意识。
薛蛮一击得力,仰天长啸,直觉得浑身舒坦,热血沸腾,他转身再次向那两人袭去,犹如一头人形凶兽崩断枷锁,肆意破坏,他大笑着“来吧,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手中双锤一锤重于一锤,压的两人虎口微裂,渐显不支,终于一如弓箭手般倒伏于薛蛮双锤之下。
凡目睹此景之人,无不心中战栗,对于薛蛮生起了深深的忌惮,而主持者亦微微点了点头。
短短的时间里,攻防之战不断上演,战斗之激烈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只是一场选拔比试。
期间,薛蛮再次遭遇了强劲的敌手,只是这一次更为凶险,而薛蛮终于如愿与杜宇联合,只因一番战斗之后他们二人都被人视为巨大威胁之一。
面对七人之众,虽苦战而胜,但薛蛮也身负重创,体力不支,而此时场中只剩下寥寥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