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据伤者称,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疯子,是他出手打伤了行人。”一个士兵垂首禀报道。
“疯子,这可是大邺城,哪里有什么疯子。”杜威伦呢喃了一声,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
士兵不解,但也不敢询问,眼前的男子不同于其他的护卫队长,其来自于炼器宗,是有仙家背景的人,虽然看起来比较温和,但也不允许别人随便质疑。
“师兄,让我去抓住他吧。”男子身后是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单手提着宝剑,一脸的兴奋之情,似乎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家明啊,你也感受到了吧?”杜威伦头颅半转侧脸问道。
“师兄,这妖气这么淡,我自己完全可以对付的。”少年一脸傲然说道。
杜威伦叹息一声,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个性子啊,还是太缺少锻炼,不然师傅也不会让你到我这来了。”
少年撇了撇嘴,似乎对师兄的说教有些不以为然。
杜威伦将一切看在眼中,但还是耐心地说道:“这妖气虽淡,但却纯正无比,这样的家伙,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师兄,修道之人怎能畏首畏尾?”少年不服气说道。
“不是畏惧,是不惹麻烦而已,况且,这妖人并没有犯什么大错,我们就是抓到他又如何呢?”杜威伦问道。
“将此间的事报告给州牧大人,州牧大人自会有安排的。”杜威伦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
“大人,如何禀明啊?”士兵一脸为难的问道,原本只以为是街头斗殴,这又怎么惹出妖族来了?
“将我二人的话如实汇报给州牧大人即可。”杜威伦挥了挥手,淡淡说道。
“是。”士兵点头告退。
萧林趁着短暂的清醒,迅速逃出了大邺城,躲进城外的一片荒野之中,现在的他,时而清醒时而疯狂,身上的鳞片也在脱落后不断新生。
萧林的嘴里不时传出痛苦的嘶吼,抱着头颅在地上翻滚不停,萧林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仿佛出现了一道不同的意志,那道意志暴躁无比,似乎想要将他撕碎。
久违的嗜血感再次涌上心头,萧林恨不得生吞活食一切生灵。
“不,我不要这样。”萧林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呐喊,传到嘴边却更像是野兽的嘶吼,他伏在地上,双手狠狠地抓进泥土之中。
随着萧林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笼罩他身体的白光也在渐渐消退,魔性像是少了天敌,在他的身体中肆虐的更加猖獗。
萧林只能颓然的看着,看着黑暗、暴躁、杀戮等气息将自己包围,然后一点点吞噬,在那么一刻,萧林想放弃了,就这样结束一个自己不好吗?
萧林知道自己一闭眼,大概就再也醒不过来,但他还是想闭眼了,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这个不被认可的世界,坚持还有什么意思?
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诱惑他,“闭眼吧,闭眼吧,我会替你掌控这具身体,我会替你杀光所有欺凌你的人。”
萧林真切地听到了这个声音,他没有害怕,只有苦笑,这就是魔****,看来自己真的是太不甘心了,被折磨的已经入魔了。
突然,萧林灵光一闪,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魔性?斗魔?
《斗魔天功》萧林已经钻研了无数遍,依然没有丝毫头绪,萧林有时以为是自己看不懂修真书籍,有时会怀疑刘夫人拿假书故意骗自己。
若非这突然兴起的魔性,萧林根本不会想到《斗魔天功》,在曾经尝试过无数次之后,萧林再次默默背起了《斗魔天功》。
让萧林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他口中念起法决,体内的魔气竟然按照一种特定的规律流动起来。
所有暴躁的情绪都被渐渐抽离,化成一股暖流汇聚在萧林的丹田之处,虽然过程很缓慢,但萧林仍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一过程。
随着暴躁情绪的褪去,萧林再次掌控了身体,他强打起精神,盘坐而起,认真地体会着身体的变化。
原本因为异变而变得遍体鳞伤的身躯在一点一点恢复着,萧林握了握拳,觉得自己的力量似乎凭空增长了不少。
丹田处的暖流像是一团火,温暖着萧林的身体,驱散了他的疲劳,随着暴躁情绪的消失,这股暖流也不再增加。
萧林叹了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地躺在地上,这一切仿佛就是一场噩梦,却又那样真实,想起都让他后怕不已。
虽然证实了《斗魔天功》确实有用,但这种修炼方式太过可怕,萧林担心哪次意外时就可能真的迷失了自己。
另外,萧林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见这种情况,他当时只是被不甘心冲昏了头脑,怎想到身体会出现这样的异变?
炼器阁比萧林以前拜访过的修真宗派都要强大,是一个六品宗门,坐落于大邺州州府大邺城旁的山脉上。
萧林本意是想到炼器阁做最后的尝试,但走在路上时因为一时情绪激动而引发了心魔,故此才会发生之前的那一幕。
萧林在荒野中过了一夜,第二日再次回到城中,大邺城作为州府所在,其规模远超萧林之前见到的城池。
这一次,萧林换了个城门进入,毕竟他还不清楚昨日的事是否产生太大的影响,炼器阁不同于萧林以前见到的那些宗门。
炼器阁的总部建在大邺城外的万仭山脉中,但在大邺城中也有众多的据点,毕竟炼器阁以炼器为根本,少不了大邺城这个大市场。
炼器阁三年招收一次弟子,此外便不再招收,除非遇见那种天才弟子才会破例,不过萧林有自知之明,不会去丢人现眼,因此他必须等待。
为了能在考核前获得更多炼器阁的消息,萧林没少出来打听消息,让他意外的是,他在城南伤人事件竟传的很盛。
传言中,他化身成了大魔王,在大街上大开杀戒,让萧林听后颇感无语,他虽然意识不清,但也知道自己从未杀人。
“你们是不知道啊,那魔王长得一丈多高,一对大手跟蒲扇似的,一巴掌就将站在他面前的胖子拍成了肉泥。”酒馆之中,一个瘦弱的男子正在夸夸其谈。
男子姓李,虽然不是说书人,但他总喜欢编瞎话以博取别人的注意。
“切,全城谁不知道你李大嘴啊?你的话有几句可信?”围观的看客起哄说道。
“我说的可是真的。”李大嘴一拍大腿说道:“这都是我那当兵的侄儿告诉我的,他们队那日正好负责处置这件事情。”
“哈哈,那魔王抓到没有啊?”看客们也不在意真假,笑着问道。
“没有。”李大嘴果断地摇了摇头说道:“据说那魔王很有来历,即便是杜队长都很忌惮,只好将此事报给了州牧大人。”
“你这人说话很不诚实,为何我听说只是发生了一场普通的斗殴呢?”萧林开口说道。
“这位小哥面生得紧,可能不了解李某,我李大嘴向来不夸海口,所说的句句都是事实啊。”李大嘴说道。
“哈哈,你可别听他瞎掰了,他李大嘴说话就从来没有准的时候。”旁边的人立刻拆穿道。
“你们,你们都是瞎拆台,你们有谁亲眼看见,凭啥说我撒谎?”李大嘴脸色通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很不巧,那天我就真的亲眼看见了,只是一场普通的斗殴啊,貌似没有人丧命才对。”萧林喝了一口茶,慢吞吞说道。
“李大嘴,这下真有人看见了吧,你还有啥可说的?哈哈。”周围自然少不了起哄的人。
李大嘴气得一拍桌子,恨恨地看了萧林一眼,灰溜溜地逃出了酒馆,萧林又与众人交谈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了才离开酒馆。
“这位兄台请留步。”萧林刚离开酒馆不久,就被一个男子叫住。
萧林盯着这一身儒裝的男子,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这男子在酒馆中便一直观察他,如今竟然再次跟了出来,显然是有目的。
“有事吗?”萧林语气生冷地问道。
“呵呵。”男子轻笑一下,非常有礼貌地说道:“在下杜威伦,忝为大邺城护城队长之一,刚刚听说兄台目睹过那日的伤人事件,所以想向兄台打听一二。”
萧林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他刚刚酒劲所至,又不满李大嘴诽谤自己,故此才说出自己在场,哪想到真的落入有心人耳中。
“实不相瞒,在下那日并不在现场,刚刚不过是见那李大嘴鬼话连篇,故此出言挤兑他而已。”萧林露出一副尴尬地表情。
“哦,原来这样。”杜威伦将萧林的一切动作都收在眼中,但却没有点破,而是随口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姓萧名林。”既然知道眼前的是一位队长,萧林也不得不摆出一副低姿态的样子。
“萧公子来到大邺城所为何事?”杜威伦问道。
“实不相瞒,萧某来此是想拜入炼器阁的。”萧林叹息一声说道,他知道在这些问题上根本不可能骗得了眼前之人,谎话越多越是容易露馅。
“原来如此,打扰了。”杜威伦点了点头说道。
“草民告退。”萧林行了一礼,消失在夜色当中。
杜威伦面无表情,转身同样消失在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