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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死簿之谜

又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早上,章祀梳洗打扮了一番,跟母亲打了一声招呼,这才走出了家门。

找工作?章祀的大学专业是计算机及应用,看似很热门,其实在学校里根本学不到什么真本事。眼看着时下计算机与英语已经成了职场所必备的基本功课,再想找个合适的工作就更难了。章祀不太喜欢那种整天坐在办公室的工作,觉得太枯燥乏味,但是跑销售,自己又太懒,嘴皮子功夫也欠缺,所以才造成现在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

章祀到人才市场整整转悠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合适自己的工作。正午的阳光正烈,他口渴得厉害,索性来到街边的一个冷饮亭前,买了一杯冷饮,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慢地喝了起来。此时,温吞吞的空气似乎已经凝固在了原地,和着石板路面上升起的条条热线,身在其中不禁使人视线感到有些异样,看着远处的景物和人群似乎都有些虚影,仿佛有种海市蜃楼的感觉一般。

章祀正在无聊地喝着冷饮,心里想着下午的行程安排,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那铜铃声由远及近,发出的声音清脆动听,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中听了,好像有种沸水中被猛然导入一盆拔凉拔凉的井水一样,让人顿觉清爽。章祀不由自主地顺着铜铃声的方向望去,只见从远处慢慢悠悠地走过来一头通体青黑色的老牛。看这老牛长得倒也有些奇怪,不仅身躯比一般的成年牛强壮不少,而且那身青黑色的牛毛竟然干干净净,一根杂毛都没有。特别奇特的是,在这头牛的脑门处,清晰地显现出一朵活灵活现的梅花,并且头顶上只长了一根笔直的犄角。两个碗口大的铜铃此刻正套在那头青牛的脖子上,随着青牛的脚步,发出一阵阵清澈悦耳的响声。

呵呵,大街上怎么出现了这么个吉祥物?章祀暗自打趣道。不会是从哪个马戏团里偷跑出来的吧?普通人家可养不出这么好的牛来。可是令他奇怪的时,任凭那头青牛大摇大摆地向他走来,大街上的人们似乎都对其视而不见。

不会吧?难道只有我少见多怪么。章祀疑惑地盯着那头青牛慢慢地走到自己的身边,然后便停住了。只见那青牛将硕大的牛头一歪,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自己,与章祀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半晌,一人一牛便僵持在了原地。

这实在太搞笑了!这头牛绝对是从马戏团里偷跑出来的。章祀惊异地想,他终于打破僵局,对一旁另一个也在喝冷饮的青年男子兴奋地喊道:“哥们儿,你瞧这头牛,实在太有意思了!”谁知,那个青年男子看了看他所指的方向,又看了看他,厌恶地将头扭了过去,并没有理他。章祀似乎隐约听到那名青年男子嘴里嘀咕了一句:神经病!

章祀平白讨了一个没趣,很不是滋味,心里暗自骂道:妈的!碰到一个瞎子。想着,便不再理睬那青年男子了,转头再次向那青牛看去。只见那青牛与章祀对视了一会儿后,轻轻地伸出两排雪白的大牙小心翼翼地咬住了他的衣摆,然后拽着他,继续向前慢悠悠地走去。

哎呦!章祀被青牛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急忙大声嚷道:“这是谁家的牛啊!怎么也不来管管啊!哎呦!”虽然嘴里嚷着,但身体还是不自觉地随着青牛离开了冷饮亭,向前走去。令他奇怪的是,自己的大声叫嚷虽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指指点点,但是看人们的嘴型似乎都在骂自己神经病。

我去!有没有天理啊!牛绑架人也不管,还骂我神经病!道德沦丧,严重道德沦丧!章祀嘴里嘀嘀咕咕地小声骂着,路人却依旧没人上前,只是不自觉地给牛和他让开了一条道。被一头牛拽着的滋味毕竟不太好受,章祀一咬牙,索性返身骑到了青牛宽阔的脊背上。谁知,那头青牛似乎就在等他这么做,他刚一骑上,青牛便四蹄翻飞,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向前跑去。眼看着两旁的风景从自己面前飞速掠过,把章祀吓得一边怪叫,一边伏在牛背上,紧紧地抓住了那根牛犄角,再也不敢把眼睛睁开了。渐渐的,人们的嘲笑声越来越远,耳边急促的风声也慢慢停了下来,章祀这才敢将自己的两只眼睛睁开。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只一小会儿功夫,那头青牛就驮着他从城里跑到了郊外。

青牛终于在郊外的一条清澈的小河边停了下来,周围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田野,不见一个人影。这下惨了!章祀心想,这头死牛把自己带出城了,跑到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自己可怎么回去啊?

正疑惑着,只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后生,你过来。”章祀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衫,头挽发髻,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不远处向他摆手。看那装扮,好像一位古时候的道士。

我靠!这是在拍戏啊。章祀心想。见那老者似乎并无恶意,他这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大爷,你是叫我吗?”

“大爷?”听到这个词汇,那老者一愣,稍一转念,便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

奇怪的老头,不叫你大爷,还能叫你什么?章祀心下不满地瞥了老者一眼,也不做声。

少顷,老者止住了笑声,问道:“后生,你是谁?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叫章祀,我没在找您,您误会了,是那头臭牛把我带过来的。”章祀无奈地解释道。

“哦,那头青牛是我的。”老者看了看不远处的青牛,漫不经心地说道。

“啊!原来它是你养的啊!”这下,章祀终于找到了正主,当下义愤填膺地指着老者的鼻子说道:“大爷,我说你是怎么养的牲口啊!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把我一个大活人硬从城里弄到这鬼地方来了。您一定得给我个交待。”

“哦,你要我给你一个什么交待呢?”老者听罢,微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章祀,悠然问道。

“什么交待?!首先,你得赔我衣服,其次,你得打车让我回城里,最后……”还没等章祀把话说完,便被那老者把他的话打断了。

“你是章福的后代吧?”

“章福?”章祀刚想反驳,突然脑海中出现了家谱中的一个信息:章福,不知所踪。想着,他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原来他并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老者见状,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长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你能找到我,也就合情合理了。”

“我……大爷,你是谁啊?”章祀此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于是问道。

老者听罢,微微一笑,缓声答道:“我姓李,名耳,楚国人氏。”

“你?!”听到这里,章祀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用手指着老者,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心想,原来那本古怪的李氏家谱记载的都是真的,眼前的这个老头就应该是第一页上记录的那个人。只是……。如果这是真的,那他活了两千多岁,岂不真就成了妖怪?!正想着,章祀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李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莫非眼前的这个老头就是道教的祖师爷老子?!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章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变幻个不停,老者笑了。

“后生,你不要害怕,我就是老子。你应该听过关于我的事,至于为什么我过了两千多年却没有死,那是因为当年我西出函谷关,便已羽化飞升,化身为人世之道了。道不灭,我则不灭,道长存,我则长存。”

“不行!大爷,你说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此时的章祀整个人早已懵了,信口说道。

“说得通俗点,我就是人们所说的升仙了。所以那本生死簿上虽然有我的名字,却没有我的死亡日期。”老子解释道。

“生死簿?什么生死簿?”章祀诧异地问道。

“就是你家里的那本薄书,它乃太初造化之物,水火不侵,刀剑不损,记录了天地人三界所有生命的生辰,死时,以及阳寿。你家里的那本只是千万本生死簿中的一册,却是很特别的一册,它是一本断章的生死薄,记载了一些造化的特例,就如同我的生死这样的例子。”

老子说吧,顿了一顿,再次说道:“但生死本是不可更改的定数,如同我这样,虽然好像活着,其实阳寿早在两千多年以前就已经尽了。生死轮回不可逆转,强行违背便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你手中的那本生死簿不知为何会流落人间,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就应该将那本生死簿上的灵魂投回到生死轮回之中去,这才是正道。”

“哦,原来如此。”章祀此时的情绪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他知眼前的这个老头是个大圣人,当下不敢造次,低头应道。

“至于你的先人章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本生死簿是在他的手里。我对他也如此教导了一番,谁知他明白了原委之后,还是私欲作怪,竟然偷偷地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生死簿中,借此逃脱了生死轮回,不知躲藏到哪里去了。”

怪不得家谱上,他的名字后面没写死亡日期,只写了个不知所踪,原来是这么回事。章祀暗暗想着。不过这也难怪,像吃了唐僧肉一般长生不老,又有谁能不动心呢?

正想着,只听老子又说道:“后生,既然那本生死簿与你有缘,你先人没有完成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你继续完成了。”

“哦。”章祀嘴里应着,心里却在想:也许我也应该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然后就可以长生不老了,岂不美妙!

谁知,老子接着说道:“只是如果你也如那章福一般,到时我就不能不出手制止了,那时你休怪我要将你投入那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靠,阴谋被看破了!章祀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这个老圣人下手这么狠,说什么要把我扔到十八层地狱里去,看这样子,他还真有这个能力。

“老……圣人,那我不干行不行啊?”章祀轻声问道。

“恐怕不行。”老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就是赶驴上架喽!我恐怕我没有这个本事啊!”

“无妨,我看你身上多少有点慧根,只要稍加磨练,还是可用的。”说罢,老子不知从身上何处掏出一颗鲜红的药丸,托在手心里,递到了章祀的面前,说道:“吞下去。”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仙丹吧?章祀接过药丸,心中狂喜,一口便吞了下去。

“这是一颗造骨丹,吃下之后,它会将你全身筋骨变成真正的道骨。”

“稻谷?那我不变成粮食了!”章祀骇然嚷道。

“孺子不可教也!我说的是仙风道骨的‘道骨’,不是吃的‘稻谷’,蠢货!”看到他的笨样,老圣人不禁也动了真气。

“那这个道骨究竟有什么用呢?”

“不必多问!以后你就知道了。你现在只需记得,每超度那本生死簿上的一个灵魂,那本生死簿便会减少一页,直到最后一页不剩,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这么简单?”章祀诧异地问道。

老子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叮嘱道:“记住,如果你步章福的后尘,我绝不饶你!”

“记住了,你放心吧!老圣人。”

看着章祀摇头尾巴晃的摸样,老子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便转身坐上青牛走了。远远地,只听得传来他的声音:“但愿你能够修得一颗道心吧。”说完,转瞬间,清风浩渺,一人一牛便不见了踪影。

道心?什么道心!章祀听罢,百思不得其解。少顷,方才醒悟过来,对着老子离去的方向大喊道:“老圣人,你拍拍屁股走了,我可怎么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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