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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水中鬼

与世隔绝的羽村近来发生了一桩怪事,宗祠**奉的“元祖”肉身不翼而飞。

这元祖名唤“元稹”,羽祖十世孙,轻微堂一脉。

轻微堂人丁不旺,传至元祖这一辈,差点断了香火传承。

元祖年少时,叛逆孤僻,常犯族规。后违背族规偷偷出了忘川,不知所踪。

这一走,便是五十年。

后元祖终是回来了,带着一个痴傻幼童,跪在祈天峰祖祠外。

这一跪,便再也没起来。

当年的稚嫩少年,早已成了垂暮老者,而元祖竟还是那般年轻面貌。更诡异的是,肉身发光,常年不腐。

寂夜无声,星汉萧萧。

月光洒在槐树林中,黑影绰绰,不住的晃动。夜风乍起,林中树木,簌簌作响。透过月光,隐隐可见荒道上一大一小两道白影正在疾行。

那跑在前方的乃是一条白毛犬,身后紧跟着一消瘦少年,许是跑累了,少年此刻正扶着一棵槐树喘着粗气。

休息半晌,少年继续向林道跑去,许是心中惧怕,这少年越跑越快,踩的地面枯枝“咔嚓”作响,直惊得归林倦鸟扑哧扑哧的拍打翅膀,惊飞而起,高声鸣啼。

这一人一犬终是穿过了夜影斑驳的树林,抬头向前望去,前方巨峰耸立,直入星汉。四周山峦叠起,暗影绰绰。不远处一条溪流,淌过巨石,蜿蜒西行。

湍湍流水沿着河道蜿蜒而下,在月光的照射下,莹莹泛光,显得神秘而又令人敬畏。

少年顺着河道向前走,他已无力奔跑,大口喘着粗气,一口浊气呼出,心中沉闷稍解。顿觉口干舌燥,喉中酸热。

“白狼,先歇息一下。”少年唤住白毛犬。

这河道不远处有一平躺着的岩石,连接着道路与河流,少年小心翼翼的下到岩石上,夜寒露重,这岩石甚为湿滑。

谨慎的侧身攀下,脚踩在石块缝隙处,掬水而饮。

河水清凉微腥,有股怪味。少年微微皱眉,此时口渴难忍,也不作他想。

俯首取水,忽见水波荡漾,他心中微疑,忖道:“这河水湍急,滔滔下流,为何这水波却会溯流而上呢。”心中惊疑,抬头往下望去。

“汪汪汪”白狼突兀的狂吠起来。

夜色正深,远处流水粼粼而动,倒影摇曳。突兀的,几点碧光自水面亮起,妖冶瘆人。

少年胆子虽大,却孤夜孑行,不禁心生惧意。

转身便欲攀上崖石,忽闻身后异响,侧首回望,骇的面色惨白,心脏狂跳,奋力向上攀爬。

水面上三只巨眼,泛着森森寒光。

“哗啦”声响,那水中怪物破水而出。

这怪物三只怪眼晃动,眼珠似是要夺眶而出,顶着一颗似人非人,似虎非虎的脑袋,那大脑袋上密布血纹,一张一动间,似有无数血管爆裂。

头部以下,长着一具鱼身,腹部长着一双婴儿手,全身密布血色鳞片,咧着鱼唇看向少年怪笑着。

“水鬼”少年暗惊。

相传,这“水鬼”本是陆地神仙,生性贪婪好淫,后混迹仙界,勾引仙界玄王之女,又始乱终弃。玄王震怒,降下法咒,将其封印,永世不得恢复人身,只能做这水中孤魂野鬼。

对于这荒诞传说,少年向来只是当做故事来听。这世上既无仙踪佛影,又岂会有鬼怪妖魔?这水鬼大抵只能算是一类比较凶残的水中野兽。

这水鬼叫声如女子哭泣,哀怨而又凄婉,少年心神颤动,不敢回头张望,奋力往前跑。

“汪汪”

白毛犬叫声虽厉,做那凶狠形状,却也不敢上前撕咬。早一溜的跑到了远方。

耳边劲风呼啸,树影倒飞。那水鬼乃鱼身,扑闪着鱼鳍,迤逦而行,声音如泣如诉,又似呼唤情郎。三颗眼珠透眶而出,离头部半尺,猩红的血管连着眼眶,瘆人可怖。

脚下疲软,越跑越缓。那水鬼越来越近。

少年心中惊惧交加,身上气力已散,足下踌躇,心中一横,转过身来。这般跑下去,早晚会成为水鬼腹中餐。

水鬼见他停下,凄厉的笑了起来,人立而起。

这水鬼高约五尺,头部突兀的向上拔起,隐隐可见其中喉管,白花花的馋液自鱼唇涌出,夹杂着猩红的血丝,腥臭无比。

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的怪物,少年瘦小的身子颤抖不已。强忍惧意,拿起路边石块向水鬼眼部砸去。那水鬼怪笑一声,眼珠流转,躲了开去。

便在此时,他已拿起石块逞水鬼闪身间隙,冲了过去。那石块尖锐,被他全力砸在水鬼尾部。

水鬼吃痛,狂啸一声,巨尾横扫。

狂虐的巨风袭来,少年翻身躺下,躲过巨尾。手持石块如同野猿般向水鬼腹部砸去。那水鬼见这少年三番两次的攻击自己,心中怒甚,口中液体喷涌而出。

少年只觉一股腥臭无比的气息向自己袭来,脸上忽有粘液滴落,继而全身被这粘稠的液体包裹,不能视物,胸中气闷,脑袋昏昏沉沉的,窒息难耐。

“嘎嘎”

那水鬼怪笑一声,巨尾横扫,将他拍落在地。

剧痛传来,少年一凛,脑袋瞬息清醒。

这粘液腥酸无比,闻之直欲作呕,这般如蚕蛹般被包裹,自己别说攻击,就是反抗也无力。想到不远处就是河流,心中一横,向河中滚落。

脑袋被岩石撞得头痛欲裂,口中不时有淤血喷出。

水鬼闻到血腥味,双眼放光,扑闪扑闪的追了过去。

那粘液被流水一泡,瞬间变得松软。少年双手透蛹而出,将头上粘液擦去。忽闻头上有风声传来,慌乱之中,捡起石块向空中砸去。

一声凄厉的嘶喊响起,水鬼一只眼睛被砸中,立时血如泉涌。

这意外之喜令少年心中振奋不已。暗忖道:想来这水鬼的软肋便是眼部,我得瞅准了。

“噗通”

水鬼落入水中。

少年顺着水势向下方游去。忽然,水中浪涛大起,那水鬼竟消失无踪。

水流突兀间变得汹涌湍急,少年惊悚的发现他竟被定在了水中。

忽然,一声惨厉的尖叫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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