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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不傻

点点今天晚上做了很多好吃的。

糖醋里脊,回锅肉,红烧肉,还有大片大片的烤肉。点点使出浑身解数,从下午开始就没歇过。她想,好歹是斋戒结束的头一天,一定要给曦曦吃点好的,总觉得他太瘦,脸色也不红润,既然是自己养的,那就该养得白白胖胖的……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

点点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子,每盘菜都用大碗盖着,不走露一丝香气。她满意地拍拍手,走到院子里,将自己来时就埋在桃花树下的桃花酿刨了出来。嗅了嗅坛沿泄露出来的酒香,某点笑得很甜。她觉得曦曦一定会喜欢。

将碗筷在桌上摆齐。点点坐在门槛上望着门口的方向。

曦曦今天早点回来就好了。

可是,今天杨曦一直都没回来。

点点坐在门口等,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靠着门睡着了。

待她被微凉的夜风吹醒,已是月上中天的时分。

她茫然地睁开眼眨了眨,半天才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睡着。柴门一直虚掩着,屋里的饭菜早已凉透。等的人却一直没回来。

又玩失踪?还是……真的出事了?

点点瞧了瞧漆黑一片的院子有些害怕,忙进屋点了个灯笼,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出去找人的时候,外面的柴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两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呃,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架着另一个人进了院子,然后直接无视她这个点着灯笼被吓傻了的屋主,踉踉跄跄的进了屋。

刚才……那个在灯笼微弱的光亮下某点似乎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好像那个满脸是血的人似乎有点眼熟……那个有点眼熟的人似乎是她打着灯笼要找的那位……

真出事了!

点点突然反应过来,直觉地去外面把柴门一关,然后飞奔进屋里。

架着杨曦进屋的那个黑衣人正在扒他的衣服,露出一片白白的胸膛。

某点的大脑有瞬间的死机,一种名为“耽美”的东西刹那蹿出脑海。但看见接下来的场景,某点又淡定了。

黑衣人直将杨曦的衣服褪至腰间,恰好露出他不知被什么东西伤到的左肩。伤口没有流血,但是周围的肉已经发黑。某曦脸色雪白,呼吸急促而短暂。

“啊!”点点惊呼,“怎么搞的!!”

“拿刀来。”黑衣人并不理会她,淡淡吩咐道。

点点并不怀疑其他,也没时间去追究细想,急急忙忙跑到厨房将今中午剁猪肉的刀给黑衣人送过去。

黑衣人握住那一把刀背上还粘有猪油的刀,嘴角有些抽 搐。竟第一次拿正眼瞧了点点一下。

点点却一脸正色,没半点开玩笑的模样。

沉默了一会儿,黑衣人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眼瞅着将剁肉刀往某曦身上招呼,点点突然一声大喝:“住手!等等!”

黑衣人回头看她。

点点赔笑,“你又没说要动手术……这个总得消消毒吧。不明白?没关系,我来我来。”点点夺回刀,放到油灯上烤了烤,直烤得刀刃泛了白,冒出一股白烟。某点满意一笑,才递给黑衣人,“去割吧,小心点别弄疼他。”

黑衣人瞅着冒白烟的热铁刀,突然想起了那种名叫“炮烙”的刑罚。然后有些同情地看了眼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某曦,想:

不愧是你啊!居然能在这种女人的手上活到现在!

他接过刀,在空中舞了两下,找准某曦肩头上的位置,直接下手。

点点看见黑色的血慢慢滑落,又闻见一股铁腥臭味,不忍心的别开了眼。目光落在杨曦惨白的脸上。

他昏迷不醒,眉头紧皱,牙关紧咬。

他有多痛苦,点点无法想象。但是,这样的疼痛他竟然一声不吭的忍了下来。

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许自己流露出脆弱么……

点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叫做杨曦的男子。比如说,他是谁,他的过去,他在做怎样的事,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拿张干净的布和一点热水来。”黑衣人吩咐。

点点收回思绪,慌慌张张地出去了。

忙活了一晚上,直到天微微泛白的时候黑衣人才把杨曦肩头的伤包扎好。

点点盯着地上沾满血肉的箭头愣愣发呆。

好……好大的箭头。这种东西是从曦曦身上弄出来的么?

三角形的箭头上还有粗细不匀的倒刺,就像食肉动物的牙齿,如果直接拔出来的话会将周围的一圈肉都扯下来。点点蹲下去想拿起那东西仔细观察。

黑衣人一边擦着手一边冷冷道:“你被它扎一下会马上死的。”

点点伸出去的手一僵,默默收了回来:“有……有毒么?”

“剧毒。”

“……”你们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啊!某点在心里咆哮,然后略带担心道:“那曦曦……”

“放心,他更毒。”

点点闭上嘴,默默离远了某曦几步。

黑衣人在屋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在装尸体的某点身上。“姑娘。”被点名的某点抖了一下不敢搭腔。

“姑娘。”黑衣人又道,“我不是坏人。”

某点又抖了一下:“我招,我什么都招。”

黑衣人感觉很颓败,他生得眉清目秀,性格更是一等一的老实,一直被某黑心主上死命摧残,但为什么总有些人看见他会感到害怕呢?明明真魔头另有其人好不好!“姑娘,你家住此处?家里可还有其他人未归?”

“没了,呃,他应该还算个人吧。”点点指着昏迷不醒的某曦道,“就我们两个。”

黑衣人点点头:“冒昧姑娘了,在下木晟,字昊升。是他的……呃,随从。敢问姑娘芳名?”

点点脸微红,琢磨了半天,老实道:“洛点点。”这真是个羞于启齿的名字啊!

“这些日子劳烦洛姑娘照顾,本来打算今日将主子接走,但如今主子身受重伤,还需将养安静将养些时日。得劳姑娘多……姑娘?”

点点激动道:“甭说了,就冲着你这句话我答应了!”

洛姑娘,洛姑娘,你听听,比神马点点神马的好听到哪里去了!难得有人这么一本正经的叫她名字,能不感动吗?

木晟挠了挠脑袋,他刚才说了什么话让这女子激动成这样?不过,她既然能把主子留下来照顾当然是好的。

“那就多谢姑娘好意了。忙了一夜,想必姑娘已经累了,主子这里有我照顾,洛姑娘就先去休息一下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点点的睡意就铺天盖地的上来了,她点点走往里塌走去,“好,桌上还有些菜,你可以将就着吃点。”

“多谢。”

屋外的光刺得点点有些睡不着。她脑里混混噩噩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比如,曦曦一定是被仇家找到了,打个半死不活。从此她这个小院安全不到哪里去了。比如,曦曦肯定是没有失忆的,就算失过,现在也想起来了,因为那个木晟表现的模样也不像是被主子遗忘后的忧愁。比如,她和曦曦的平静生活就要这样结束了。

再比如,曦曦从头到尾,直到现在,都是在不痛不痒的利用她。

只是利用啊……

点点蒙住头,嘴里喃喃道:“我又不傻。”随后便沉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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