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时间仿佛静止了。
卫阳叹了一口气倚靠在栏杆上,看着她手里还余下的一只风筝忽然伸手拿过那只风筝:
“你为什么要请我放风筝还对我笑脸相迎,我禁锢了你不是吗?”他就是看不惯她永远一副无关紧要谁也不怪的模样。
訾然一抬眼眸,温柔伸出了手,抚着他轮廓刚毅的脸庞,手指下滑着。
那么一瞬卫阳觉得她是在魅惑他。他正是心中叹了一口气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想来这又是个失败的,到头来都是想着王府的荣华富贵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却忽然喉咙上一紧,那只冰凉细嫩的白玉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你疯了?”
卫阳嘲讽着她还带有些惊讶,她以为凭她的力量能够杀了他?真是可笑。
訾然咬了一下牙,眼眸微微炸开就像是一条毒蛇,对,很像一条毒蛇,不过手上的力气却没有加重:“感觉到了吗?这就是恨意,这几日我连做梦都想掐死你。”她那样冷静却又有说不尽的癫狂。
卫阳不过冷眼看着她不说话,要看她接下来到底是如何发蠢,若是她敢加重手上的力气他便一掌劈死她。
不过,訾然眸中冷意一收,收回了手背在身后又恢复了从容冷淡,连声音中刚刚那股子癫狂记恨也消散一空,只剩下一个平铺直叙:“若是那样我就可以换来我和嫣儿的自由,我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你。”
卫阳抿着嘴角笑了,顿时明白了訾然今日为何会请他放风筝了,只是起身凑近她闻着她的气息淡声道:“所以你是想勾引我?你想在床上杀了我?”她身上的气息真的很好闻很淡很淡,他闭上眼享受着眼前的一切:“你的一切温顺都只是表象吗?”
訾然偏了偏头避开他,冷冷道:“我是想勾引你,我对你笑,装作毫不在意你对我的伤害就是在勾引你,不过你好像不喜欢这种方式,你喜欢我歇斯底里发狂。”卫阳厌恶她的冷静,她知道,她越是冷静他就越是火大。可是,对于她来说,自在从容早就成了习惯,有些不好改过来。
卫阳捉住了訾然的手握在手里,很凉,不过不是冰冷,是很舒服的那种,皮肤很是细腻就像他想的那样。
訾然没有将手抽出来只是被他强行握着,她闭了闭眼只道:“不过,我不是想杀你,我只是期望能在床上取悦你,然后换一条生路。”
卫阳眼眸一睁开,竟然笑出声来,她说取悦他,敢那样拒绝他的女人说想取悦他!恶毒地讽刺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犯贱?”
訾然冷静道:“你觉得我是犯贱,可是我不觉的。若是取悦你就能离开这里,那么我愿意。”如果非要到拿自己的身体去换活命的机会的时候,她会把她的身体换出去。
卫阳又是一笑,忽然从她的话里也想明白了。其实她比他开始想的要聪明,和皇帝睡也是睡和他睡也是睡,倒不如取悦了他换取自由,还免去了皇宫里的勾心斗角也免去了被他利用。
他将她按在栏杆上神飞的眸子里带些笑意,抬手拂上她有些尖尖的下巴,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正是一辈子里最好的容貌啊~他剥开她的衣襟,俯下身去亲上她的肩头。
訾然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有些青筋隐隐,就赌这一把了,赌输了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她忽然一皱眉。
卫阳抬起了头,嘴角带上了血迹:“你更适合跟着皇帝睡。”
訾然咬了咬唇,看着肩头有些血迹有些疼痛感拉上了衣襟,挺直了脊背慢吞吞出了亭子。方才走出一段路,她微微弯着身体扶着墙慢慢走着一手捂着肚子,其实她已经来了葵水。
她一直担忧卫阳会因为她不够聪明而放弃送她入宫,那么她就真的输了。晋王狠厉,只怕到时候他会出手斩杀了她和訾嫣。所以她才想出了这么一出,只要他觉得她聪明到能够被送入皇宫,那么她还有价值,这一招就是给他的一颗定心丸。可是葵水就是来得这么不巧,若是等葵水过了再计谋就晚了!
夜间,訾然的肚子疼得厉害,这几日太过操劳所以痛得厉害,让她直觉想要在床上打滚。
訾嫣察觉了她的不安,用手软软抱着她心疼道:“阿姐,你怎么了?”
訾然痛哼一声,喘了口气:“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阿姐,你是不是肚子疼,我去给你找大夫!”
訾嫣跳起来就要往外跑却被訾然拉住了手。“不,别去。”她的嘴唇在夜里隔窗透过来凄冷的月光下越发苍白可怜:“别去。”
訾嫣瘪了瘪嘴:“为什么?”訾嫣很听话回来伸手抱着訾然:“为什么不要去?”
“嫣儿乖,听我说,不能去说,说了我们就没命了。”訾然抚着怀里訾嫣的头发,要是现在让人知道她来了葵水定然会传到卫阳的耳朵里。她是一颗棋子,若是一颗棋子胆敢自己设骗局给主子,就算是一颗绝好的棋子也会被毁掉。
嫣儿细细弱弱嗯了一声却是哭声卡在喉咙里不敢出来,只是眼角的泪水不断滚落。手伸到訾然的肚腹上给訾然暖着,抽抽搭搭道:“是不是要好些了?”
第二日,紫烟便一大早就来到了訾嫣的房间。
紫烟早已被指派给了訾嫣做贴身丫头,因而前来照顾小主子起床。却是一进门就见訾然坐在凳子上静默着不说话。紫烟伺候好訾嫣穿好衣服,方才揭开被子就看见一块面血迹斑斑的垫子躺着。她转眼看着訾然,眸中有些复杂。
訾然起身走向紫烟握住她的手恳求道:“答应我,不能说出去。”
紫烟一顿,她不知道訾然做了什么自然不明白这些事情有什么说不说出去的。
訾然叹了一口气:“我来葵水,没有用的,你去取些来。”她捏了捏拳头,不知道紫烟会不会听她的话但是只能赌一把了。
訾然看着睁着大眼睛瞧着她的訾嫣,怜惜地摸了摸訾嫣的头:“若是别人知道了,我和嫣儿就没命了。”
紫烟低下了头将垫子裹了起来扔进了床下:“除了我不会有人来打扫这个屋子的。”
訾然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她是赌赢了。她道了一句:“谢谢。”訾嫣伸长了手抱着紫烟,哭哭桑桑道:“谢谢小紫。”
紫烟扶了扶訾嫣的背,她的名字和訾嫣的相似,所以訾嫣就唤她小紫。他们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