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天便宠幸了,看来本宫是赌赢了。”
淑妃微微翻着眸子挥了挥手让来回报的玉珠退下,沐英却是上前而来端来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尽是些玉钗头面翡翠镯子雕花臂钏什么的一一排列着整齐放着。
她瞥了一眼盒子里面的东西:“里面的东西贵妃娘娘先挑了?”
“正是,听说是只挑了一个西域贡上来的红玉扳指。”沐英静静回答。
淑妃点了点头目光也顺势落在了一个碧绿翡翠镯子上面,纤长的手指取了出来道:“便是它吧。”她将镯子放在桌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徐贵妃还没抬赵微仪的分位?”
“还没,估计是不会抬了。”
淑妃嗯了一声儿道:“这么些个东西也轮不到赵微仪选什么,待会儿就从我的妆奁匣子里面取出些个东西给她送去吧,便说是她今儿辛苦了,让她每日都去。”
沐英应下了之后又将盒子端给身后的宫婢,让宫婢端出去给门外候着的太监。
淑妃又揉了揉额角,那沐英看了也连忙站在淑妃身后替她揉着额角:“娘娘又忧心何事?”
淑妃闭着眼睛略微有些皱眉:“徐如月倒也大着胆子了,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是本宫和她比起来确实老了一些了。”她拨开沐英的手抚着眼角,摸不出什么东西可是她知道她长了细弱的皱纹。
她年不过二十五,比起卫容尚且要年轻一岁,可是偏偏长了皱纹,竟然连头发也开始发白了,只是沐英的手巧将她少有的白发盖得严实。
沐英知道陆婉柔是有些忧愁了,便替陆婉柔锤了锤肩膀安慰道:“娘娘哪里老了,这等容貌比之那些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还要隽美呢!”
淑妃淡淡一笑,有些无奈只笑道:“那我这十年来不是白活了?”她起身有些疲倦地朝床榻上去:“自他走后,我便再无韶华了。”低低一叹说不出的冷清。
沐英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却是说不出的辛酸。
淑妃躺在床上,闭上眼问道:“他什么时候来?”
“听说这几日他那妃子和他吵闹得厉害,怕是脱不开身了。”沐英像她诉说,她应当是想那个蓝衣风流如画的男子了。
淑妃嗯了一声儿却是再无声音静静躺着了。
赵绾正坐在屋中看着九儿绣花,却是听见玉珠来报说是沐英来了。她连忙出门迎接,见到沐英已经走进了院子。
沐英弯着温婉的嘴角笑着行了礼,将手上的朱红盒子放在了赵绾的桌上道:“这是主子让我拿来的,说是赵小主辛苦了。”
赵绾眸中惊诧闪过,倒不是因为不知道玉珠去淑妃那里说了自己被皇帝宠幸的事情而是淑妃居然明明白白地因为她被宠幸了送来东西让她觉得有些想笑。想不到自己被宠幸了还能得到这么些意外好处。急忙拉着沐英坐:“沐姐姐莫要见外快请坐。”
沐英摆了摆手笑道:“这姐姐婢子可当不起,赵小主唤婢子沐英就成,只是这坐就真的不坐了,娘娘那头还有些杂事儿耽搁不得。”
赵绾笑了笑也不强留只道:“沐英既然如此说了赵绾也就不见外了。”
沐英点了点头临走时又握着她的手嘱咐道:“你年纪轻身子好,每日里去皇上那里,莫要吃那些个寒凉的药很快就会有喜事的。”
赵绾点了点头,沐英这是在提醒她莫要忘了想方设法怀上龙种。又说了些杂七杂八的,大致上都是让她快点儿怀上孩子的话,她也就一一答应了。末了,她又吩咐了玉珠去送送沐英。
沐英才走,九儿便打开了盒子,里面放了几个玉镯子还有两支素白梨花玉钗。
赵绾瞧了一眼倒是笑了笑道:“两支簪子倒是送对地方了。”她喜欢梨花,素来雕成梨花形状的东西自己也会多青睐一分。
九儿撇了撇嘴:“就您看得开。跟个软柿子似的让人捏。”她是有些抱不平了,赵绾受了宠幸让她淑妃来赏赐,倒是怎么看赵绾这身份地位的?像个工具似的。
赵绾抿了一口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低着头看着书。
九儿叹了一口气抽走她手里的书抱怨道:“成日里就知道拿着这些书看,也不怕弄坏了眼睛。”
赵绾笑了笑任由九儿抱怨,看着门外那玉珠也回来了。
“今儿,那个女人得宠了没有?”徐如月带着殷红的唇抿了一口水,现在已经显怀这段时间已经不能喝茶了只能喝些水。
江碧华皱了皱眉头道:“得了宠。”
徐如月猩红的指甲有些扣紧杯子,她还记得那一日她去乾元殿里他是如何忽略她的,即便是她怀孕但也不至于能让他视她为无物。结果反而一个低贱的女子在他面前才呆了半天,他就在寝殿中宠幸那个女人。
“到底是个男人,哪里就能做个柳下惠呢!”
江碧华知道自己的主子是有些薄怒了,只问道:“那是不是要处置了她。”
徐如月一皱眉头低声训斥道:“胡闹,那次因为江秀荷的事情闹得还不够么?盛宠的女人就先由着她去吧。”
那次她为了江秀荷大闹了乾元殿,结果卫容还说她不懂事,很不待见她。她又捏了捏手中的丝帕擦了擦嘴角,冷下眉目来道:“男人嘛,到底是有些新鲜感。明儿个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
江碧华应了一声是又听见外面宫来报说是御医来巡诊了。
徐如月点了点头让御医进来了。
江碧华在徐如月手腕上盖了条丝帕,年过半百的御医静静诊着脉点了点头,应当是肚子里的小皇子还不错。
那御医起身拱手道:“贺喜娘娘,肚里的龙子正是康健。”
徐如月点了点头只挥了挥手吩咐江碧华道:“送刘御医出去。”这些御医每日里来都是说同样的话,她都懒得听了。
正是此时她目光一转落向了那边墙角摆放的虞美人上,她抿了抿嘴角叫住了御医:“刘御医留步。”
刘平站住了脚步,徐如月皱眉上前问道:“刘御医可知虞美人花?”
“知道,虞美人入药能止痛。不知娘娘问这个有何用?”刘平不解。
徐如月眼珠一转:“那罂粟呢?”
刘平一愣反问道:“不知娘娘为何问起罂粟?少用能止痛用多了不止上瘾还会要命,以娘娘怀胎之体万不能用否则一尸两命。”
徐如月笑了笑道:“不过是问问罢了,刘御医不必在意,都是宫中老人了什么轻什么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刘御医想必掂量得很清楚。”
一句话不轻不重却是节骨眼上警告了刘平不能出去乱说。
刘平一听连忙低头道:“臣知道,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