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有些猛,訾然一身湖蓝淋得湿透,怔怔站在堂堂孟府门口看着站在檐下的锦衣公子。
孟轩连忙成了个伞给她遮住,低声呵斥:“便是出来也带把伞。”訾然有些失神瞧着他:“我是偷跑出来的,半路下雨了,听人说你要出京都怕赶不上就顾不上躲雨了。”孟轩也呆住,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心头绞缠:“齐大非偶。”
原来是“齐大非偶”,可是谁是齐?她太傅家的女儿配他绸缎庄的公子,哪里来的“齐大非偶”?她推开他,再不问他什么话,他不愿意好好说她又死皮赖脸问什么呢?半晌,她只扯着嘴角笑出一句:“一路保重。”
湿淋淋的大袖一甩,扭身朝家里走。她千辛万苦跑出来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想听他最真的原因,她不相信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她。
孟轩看着离去的背影,都是那个男人啊!要不是那个男人,他们会成婚的!他急忙追上去给她撑着伞,想要送他回去。
訾然看着头上的伞,笑道:“快走吧,要赶不上船了。伞给我就是了,回去的路我还是识得的。”孟轩又急切去吩咐人给她备马车,要送她回去。可惜訾然却连伞都不要,一人沿着街道,纤细瘦弱地走了。
亭中男人看着这一切,一张金色的面具冰冷无情…..他吩咐身边的冷面侍卫道:“将她请入楼中。”
訾然正如同一只落汤鸡一般朝屋中行去,却忽然有马车停下,下来几人将她围住,恭敬拱手道:“请小姐随我们走一趟。”
正值雨天,街道上空无一人,她看着自己这女子弱小一身便跟着他们上了车。
马车停在一幢楼下,她被人围着上了楼,楼中格局精简,不见得有多大。侍婢围上来,恭请她先更衣再去见“公子”。訾然入了一间卧房,卧房简约,看不见任何一丝摆设,不过就是几本书几个茶杯放在桌上,挨着床榻的柜子上叠着几套红衣裳和几套白衣裳。
訾然脱了湿淋淋的衣服换上侍婢递上来的月牙白衣裳,被迎去了见什么“公子”。
竹帘静默,隔着一扇推拉门,可这时候推拉门被拉开了,不过还是看不见竹帘之后的人。訾然跪坐在这方,眼光却落在推拉门角落旁的水缸上面,里面种了睡莲。
沙哑的声音飘出来:“何必折腾自己呢?他配不上你。”
訾然猛地盯着帘子里面,这声音她听了太多次,现在他又逼她来,她怎么会猜不到他是谁呢?她脱口道:“干你什么事?”
帘中一片寂静,訾然起身道:“多谢你今日收留了我,我还是先行告辞了,家中人担忧得紧了。”
“家中人担忧得紧,你还跑出来找一个不要你的男人么?”火气不小,帘中人像是在质问她。訾然起身道:“干你什么事?干你什么事?”她从不觉得帘子后面的人有什么好意,她自从知道他的心思之后已经可以避开他了,可是现在还是绞缠在一处了,她的脾气也上来了!
一连两个“干你什么事”像是彻底激怒了帘中人。帘中人喝道:“我喜欢你!你敢说不干你的事!”訾然抽着脊背,泠泠冷笑:“你喜欢我!你混迹于各大权贵之中,做了什么公子,可是在寺庙中却躲在帘后让缘空对我旁敲侧击,不就是因为我是訾越的女儿,不就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消息吗?”原本猜测他是个王公贵族,想不到他是个谋臣。
“你!”帘中人仿佛气得心头发涩,连带嗓音也越发干涩沙哑:“你就这么看待我?”
訾然说:“那我要怎么看你?看成你真心实意喜欢我?那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怎么样都不喜欢你!”她字字如毒针朝他心窝里扎去。
哗啦一声,一个茶盏迸裂在她的脚下,蹦起来的一块碎片划了她裸露在外面的脚背。里面的人气得发抖:“滚出去!关起来!”
訾然嘴唇煞白又因受寒而冷得瑟瑟发抖,才出了房门就开始摇摇晃晃挣扎着要出去,原来刚刚在里面都是在强撑。
晋王前来之时正逢着外面的茶水滩还没人收拾,看着一地的凌乱,他忽然很好奇到底是谁敢对帘中人摔杯子或者说是谁敢惹帘中人摔杯子?
晋王道:“公子何事如此气恼?”帘中人沙哑的声音冷静自若:“晋王殿下说事吧,何必多管闲事?”晋王卫阳讨了没趣儿,尴尬笑道:“得罪了。”
晋王说明了来意,帘中人许久没有动静,卫阳甚至以为里面的人睡着了。里面的人却忽然开口了:“按兵不动,作壁上观不是很好么?”卫阳一凝眉:“可是,这是兵权,这么大一块肥肉,怎么能说丢就丢呢?”帘中人笑道:“一切随殿下自己。”又毫不客气唤人送客。
訾然受了寒气就发起烧来,窝在床榻上全身发软连眼也睁不开,嘴皮上也起了皮渣渣冒着。
红衣推门进来,看见丫头正站在床榻边候着。他吩咐道:“下去吧,我会照顾她。”待丫头下去,他便坐在了床榻边,见她脸色绯红像一颗石榴,心头一紧便探着手指拂上了她的脸颊。
訾然张着嘴像只干涸的鱼:“水……”他急忙倒了杯水给她端来,抬着她给她喂水,喝得太急,她呛得咳嗽了一下,水沿着嘴角就淌了出来。
他眼中一黯,自己喝了口水在嘴里,朝她的唇上落去。訾然太想喝水,一沾着水边死命喝却不曾想又被呛住便死命推他,他哪里管那些,只管将她制住滚在了榻上,手指顺其自然就剥开她的衣服。
她实在没力气,便咬了一下嘴里那股奇怪的感觉。他却松开她,舔着嘴角,胁迫着:“说你喜欢我。”訾然模模糊糊听得一个温和的嗓音,她使力推却毫无作用。他又俯下头,咬着她的唇,许是带着怒气就像是头野兽在啃,訾然的唇出血便也痛得皱眉。
二人在被窝里翻滚着,衣衫半褪,肢体交缠。男人觉得好极了,只要她说“喜欢”二字,他就可以把一切都坐实。
可是她殷殷了两声,没力气管这股怪异的感觉,只想也许是被子没盖好,却又没力气去管就睡着了。他见她没力气,便忍下了欲望,抬手分外怜爱拂着她的面颊。他将她和衣搂在怀里捂在被子里,手掌贴在女子的腰肢上,只有一层单衣他就可以触摸上那柔嫩的肌肤,可是他始终没有动手。
訾然被搂得紧,又发热流汗便有些挣扎。他发了狠,握了一下她的腰肢,凑在她耳边道:“嫁给我。”訾然又殷殷两声儿手指动了动便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