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毕早饭,正在喝茶,忽见管家匆匆忙忙的跑进饭厅,大声道:“王爷,快!圣旨到!”
这情状,比方才那个小丫头闯进知音阁时的模样更为焦急。
凤鸣一惊,心中纳罕: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都回京城三日了,皇伯父若有什么旨意,早该在他进宫复命第二日就命人传达的。可为什么今天才……
忙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站起身来。“走,出去接旨。”
“还有知音小姐。”管家躬身又道。
知音?凤鸣微愣,看了静静坐在身旁的知音一眼。圣旨到,同她有何关系?知音也抬起头看看他,同样是一脸不解。
“算了,既然点名有你,我们就一起去吧!”知道现在不是深入考虑的时候,凤鸣便对知音如是道。事实如何,出去听了圣旨就知道了,他们二人在这里胡猜半天也无用。
“好。”知音点头,站起来跟着他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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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鸣王爷义妹知音,温柔可亲,善解人意,虽出身贫寒,然坚贞不屈,出淤泥而不染,实乃时下女子学习之典范。特赐封号怡然郡主,赏银千两,钦此!”宫人尖尖细细的嗓音在王府前厅上空盘旋,声声入耳,令听到的人心中的疑惑一加再加。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话音一落,跪地众人纷纷下拜,齐声高呼。
念完圣旨上的内容,宫人将圣旨收起,递与知音,尖声道:“知音小姐,接旨吧!”
知音抬高双手,恭敬将这匹明黄的布料接入手掌,低声道:“多谢公公。”
形式走完,凤鸣站起来,也将知音扶了起来,对宫人道:“多谢公公前来宣旨。还请公公回宫之后,代小王向皇伯父致谢。”
“鸣王爷客气了。”宫人笑道,转向知音,眼中赞叹的光芒显而易见,“知音小姐果然如太子所言,温柔沉静,貌美无双。世间竟然真有这般女子,只消一眼,激荡的内心便能瞬息平静下来,咱家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太子?心中一震,凤鸣霎时全明白了。嘴角一扯,冷冷一笑。原来是他。他就说呢,皇伯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想到要册封知音。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公公。”收回神思,对宫人稽首,凤鸣再对旁人一招手,“来人,带公公去前边奉茶!”
“是。”即刻,随侍在一旁的管家便走了过来,躬着身道,“公公,请。”
“那,咱家就在此谢过王爷了。”宫人笑道,在管家的指引下离去。
厅中一下子安静得过分。凤鸣回头,发现知音双手捧着圣旨,呆呆盯着上边的字迹,一脸平静,默然不语。
不觉又想起宫人方才的那番话,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怡然郡主。”喃喃自语,咂摸着这四个字,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称号,也只有淡然如水的她才能担当了。
“知音,太子对你似乎特别的好呢!昨天送你狐裘,今日一早命人又送来那么多锦缎首饰,现在,还求皇伯父下旨赐你封号。从今往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室一员了。十多年来,连袭月都不曾得到过他这般照顾。”走到知音身边,凤鸣冷冷道。言谈中隐约有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知音抬头,将圣旨握在掌心,淡淡道:“是吗?”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仿佛方才被册封赏赐的人不是她。
“怎么?为何我不见你有半分受宠若惊的感觉?”凤鸣挑眉,不解问道。若是平常人,遇到了这些事,不早该激动得难以自持、语无伦次了吗?可为何,她的反应这般与众不同?
哎,难道他还不明白吗?她的心中只有他,别人做什么,亦或是对她做了什么,她根本不关心。叹息一声,知音轻声道:“王爷,知音早说过,知音最不喜为名利缠身。金银再多,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名声再高,到头来黄土一抔,功过全留与后人去评说。所以,在知音看来,这一辈子,活得自在便好,那些虚名,知音并不在乎。”
曾经的一番话听在耳中,凤鸣却不再似初次那般激动。抬起她的下巴,他凑近她,轻声道:“知音啊知音,你说,你这般淡然为哪般?先前那些人,不过是些凡夫俗子,你瞧不上他们,我可以理解。可是,现如今,皇上的赏赐,太子的垂青,为何这些东西都打动不了你?”
“难道,皇上赏赐、太子垂青,得到这些,知音就该激动难当吗?”看着他的眼睛,知音问。
“难道不该吗?”凤鸣反问。
“那么,知音初来京城,就得到皇上太子这般疼宠,王爷你高兴吗?”话题一转,知音突然发问。
凤鸣点头。“当然!”
“的确,你也是该高兴。”知音垂眸,淡淡道,心头浮起莫名的惆怅。
才来京城几日,他的计划便向前进了一大步,他怎么可能不高兴?而她,是否也该为他高兴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