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就在鸣王府隔街的那条道上。
一人鸣锣,两人开道。一路顺畅,很快两顶八抬大轿便从鸣王府到了太子府,再从太子府的侧门走进,在二门内停下。
远远见到鸣王府引路的小厮,在门外迎宾的管家便对内大声喊道:“鸣王爷到——”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盛装打扮的少女从内厅跑了出来,直奔轿子落地之处而去。
“鸣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呀?”娇声埋怨着,少女伸手掀开轿帘,本意在第一时间抱住轿中人的胳膊。却在对上轿内那张细致的秀颜时,她脸上的欣喜雀跃霎时消失无踪,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公主。”轿帘已掀,等不得别人来伺候,知音只得自己走下来,对少女——也就是袭月公主——微微颔首,轻声唤道。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袭月的反应却是将头别到一边,冷哼一声,不满道:“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的?”
“她来,自然是同我一道来赴宴的。”此时,凤鸣也从旁边的轿子里出来了,走到知音身旁,沉声道。而后,他低下头,一手按上知音的肩,柔声道,“别怕,有我在呢!”
他的手掌按在她的肩头,却似按在她的心上一样。因见到袭月而开始不安的心顿时沉稳了下来。知音扬起头,轻轻一笑,低声道:“王爷,知音不怕。”
“鸣哥哥!”不知怎的,只要一见到他们在一起,还这么亲密的样子,袭月心头的酸意又开始猛往外冒。不由分说,冲过去将两个人撞开,自己牢牢霸住凤鸣身旁,明媚的眸子死死瞪着知音,大声道,“我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你叫人把她送回去,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袭月!”人来人往之中,听她如此叫嚣,凤鸣脸色一沉,将她抱着自己手臂的双手扯下,再次走到知音身旁,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知音今天是太子请来的客人,可容不得你说将她送回去就送回去!”
“可我就是讨厌她!我就是不想见到她!”他越是这样,袭月便越是气愤,看向知音的眼神便越是凌厉,“你说她是太子哥哥的客人是不是?那我这就去告诉太子哥哥,让太子哥哥把她赶走!”说着,真就转身打算进门去。
凤鸣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将她拉回来,厉声道:“袭月,这里是太子府,可容不得你胡闹!”
“我才不是胡闹呢!”袭月公主挣扎着,却不能将自己的手臂从他的大掌中挣脱出来,便只能瞪着知音,高声道,“我就是要让你们都知道,这世上,有她的地方没我,有我的地方没她!”
这世上,有她的地方没我,有我的地方没她!有她的地方没我,有我的地方没她!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尖利的叫喊响彻云霄。一旁来来往往的小厮侍女乃至宾客都忍不住向这边投过来不解的目光。知音闻言,也是浑身一震,一阵哀伤猛然袭上心房。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诸如此类的叫嚣在耳边环绕,迟迟不肯散去,令她第无数次为此神伤。
见到她眼中再次浮现的落寞,凤鸣心中一紧,我在袭月手腕上的手掌也相应收紧,厉声喝道:“袭、月!”
“如何?”袭月昂起头,不驯的瞪视着他,“我讨厌她,就是讨厌她!从第一眼我就看她不顺眼,我就是不想让她出现在我面前,那又如何?我就是要这样说,就算你捏碎我的胳膊,我还是要这样说!”
“你!”凤鸣咬牙,左手在身侧捏紧,额际一根青筋爆了出来。
“袭月,你又在胡闹了。”
就在此时,忽听一个低沉悦耳的嗓音从旁传来,稍解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这个声音,明明该是令人心安的。可为何,她听在耳中,心中会有一种强烈的悸动?低头微微调整一下心态,知音回头去看,入目所见便是一袭绣着九条狂蟒的月牙白长身锦袍。视线慢慢往上抬,很快便对上一张俊逸出尘的脸。
这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身材高大,气度不凡。俊美的脸上线条明细,五官深刻:剑眉飞扬,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眼眸漆黑深邃,似乎能将人的魂魄吸进去一般,眼底还隐隐藏着淡淡的凌厉的气息。他浑身上下也散发出不可遮掩的贵气与傲气,兀的让人忍不住要退避三舍。
这个人,肯定便是凤鸣所说的太子无疑了。
可是,不知为何,在对上他那双眸子的刹那,知音只觉心口似乎被什么狠狠一撞,一阵慌乱爬满全身。实在忍不住,她莲足轻抬,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