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宁,让苏小友来见我——”一道声音从石洞深处准确传入到了蛮巫族当代族长蛮一宁耳中。
还是那么虚弱苍白,仿佛老迈无力。
……
苏晓已经回到了蛮巫族,自己的房舍临近湖泊,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苏晓刚换的一身白衣,犹如一块镶嵌在湖中白玉,映着花鸟的影子煞是好看。
房间里物品很少,但苏晓收拾的干净。一椅、一桌、一床、一古琴。
苏晓特意从储藏室取了一把古琴,近日精神一直紧绷,的确需要放松一下。以苏晓前世的文人君子,又怎能不会抚琴?
净手,焚香,抚琴。
苏晓渐渐进入空灵之境,心续也在慢慢平和。
一首充满思念的悠悠之音婉转流长,时而山谷流淌的叮咚泉水;时而花丛起舞的翩翩玉蝶;时而空谷玲珑的悦耳鸟鸣……
如清风拂面,让人内心明静,如皓月当空,让人空灵安宁。
蛮巫族族人无不驻足停留,洗耳倾听,苏晓更是因为此曲平复了内心那些嘈杂的杂念。
不知不觉中,曲终,两行清泪,划过面颊……
更是在这不知不觉中,苏晓意识海中的道痕悄无声息地多了一层。
第三道天!
原本苏晓就已经将第二道天修炼到圆满,如今又经过了生死间的历练与压迫,自然就达到了突破的临界点,只轻轻要击破壁垒就可以突破到第三道天!
不过苏晓不能在生死之间突破,那样诞生心魔的概率实在太大了。一个不好就可能是身死道消!
所以苏晓准备沉淀一下自己近日所获,再做突破也不迟。琴音将心中的烦躁思绪平复,一直积压的元气也在不知不觉间翻涌沸腾起来,直接突破壁垒,达到了第三道天!
水到渠成!
……
“小友一首思念之曲可谓天籁,不知小友思念何人?”蛮一宁不知何时已经在门外,开口说道。
“宁爷爷请进,小子是在思念先父。”苏晓不着痕迹地抹去眼泪,渐渐从刚刚的琴音中舒缓过来,邀请蛮一宁和蛮一宁身后的蛮武入室相聊。
“多念必伤心,不如享受现实。”蛮一宁好心提醒。
“多谢宁爷爷提醒!”苏晓谢了一声。
“倒是恭喜小友突破第三道天了!”蛮一宁眼睛一亮,率先发现。
“什么?!苏老大,你突破啦?还有没有天理啊,我蛮武聪明绝顶,勤奋努力,如今又被苏老大给差开了!!”蛮武以手抓脸,作不可思议状,似乎在感叹老天不公!
不过苏晓却听出了蛮武眼中单纯的欢喜与羡慕。
“小友,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后山老祖想邀小友前去一叙。”蛮一宁说明来意。
“宁爷爷,咱这就去吧,别让老祖久等。”苏晓略略震惊了一下,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回来,后山老祖终于要召见自己了,想必很多不明白的事自己都能够得到解答了吧。
“爷爷,我也要去,我还没去过后山禁地呢!”蛮武大条地叫喊。
“不行,臭小子快去练习符文之法,皮痒痒了是不?”蛮一宁瞪了蛮武一眼。
蛮武一缩脑袋,耷拉着脑袋毫无朝气地回去了,似乎蛮武很怕这位族长爷爷。
没过多久,苏晓蛮一宁二人就到了后山石洞之前。
“小友,没有老祖宗召唤,我不能擅自进去,小友只能自己进去了,老夫会在这里等小友回来。”蛮一宁看向石洞方向,神态愈发恭敬。
“多谢宁爷爷带路,小子这就进去了。”苏晓抱拳施礼。
“难道那老祖宗发现了往生咒?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苏晓望向幽暗深邃石洞,有些发怵,心里叹道。
苏晓刚刚进入石洞,一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灯盏便突兀地出现在苏晓身前,似乎在为苏晓引路。
“小友,随这灯盏来……”若有若无的苍老之音响彻石洞,可在外面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
石洞内部很黑暗,唯有那一盏灯摇曳散发着微光。苏晓弯着腰向前走,因为这石洞的高度只到苏晓肩膀,石洞两侧也仅容两人通过。狭小的空间让苏晓有些压抑,就连脚步也快了几分。
苏晓不断向深处走去,越是深处,就越是寂静,唯有踩在一些琐碎的小石头上才会有些“簌簌”的声响。哪怕之前那蛮巫老祖的声音再和善,苏晓的心底也不由得略有不安。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苏晓面前的视野突然开阔,进入到了一座石室。那一盏灯似乎也是完成了使命,向着石室顶部汇去,与另两盏灯形成“品”字状。
光线开始明朗,苏晓这才看到四周的景象。石室四面石壁都刻画着一些古老的图画,画面已有些泛黄,甚至有些模糊。
苏晓却依旧看得清晰,似乎哪怕图画再模糊不清,苏晓也能看清,就像苏晓深处其中,感受其意境。
图画中有无数上古生物,成人形,却比人更为高大,外表也略有不同。有的跪拜祭祀,有的征战沙场,有的闺中嬉闹……
一股沧桑腐朽的上古气息扑面而来,像是一幅由岁月雕刻成的丹青在苏晓面前浩荡展开。苏晓不由的向后蹬蹬退了两步。
苏晓骇然,再看向这幅画时带着谨慎与敬意。
“终于见到小友了。”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友与她果真相像,不愧是母子。”
苏晓没有说话。
也就在这时,有些昏暗的石室突兀地亮起两道如灯盏般的光亮,光芒如昼,苏晓仔细看去,竟是一双巨大无比的眼睛。
眼瞳燃烧着熊熊火焰,如夕阳般火红,似是能够看穿一切。一缕若有若无的死气缠绕在眼瞳周围,仿佛英雄迟暮。
“你可是因往生咒而复活?”两双巨眼闪过一抹精光,却不知声音从何出发出。
“是的。难道老祖知道往生咒?”苏晓没有隐瞒。
“果然……”蛮巫老祖似乎在追忆。
“往生咒为上古神族第一秘咒,自古以来,你是第二个成功施加往生咒的人。”
“可是如今怎不见上古神族?难道往生咒真的难以施展?”苏晓不解。
“哎,上古之时神族大一统,神族首领古神德高望重。可惜世间万般事物非天非地,难以久存,神族也不例外,古神不知为何突然暴毙而亡。
古神死后,新古神继位后积威不足,实力不够,神族内部充满野心与舆论,终究还是分裂了,传承也相继分散消失。昔日光辉不在。而这一切,也为如今这片天地留下了隐患。”
蛮巫老祖回忆着曾经的一切,话语很平静,可却无法掩饰心底那一抹悲泣,源自灵魂深处的痛。
“至于往生咒,只有当年的古神和封印水灵懂得!如今古神已逝,唯有封印水灵能够施展往生咒了。
它的施展需要具有往生意志的轮回血!可轮回血对于被施展者更是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所以自古以来鲜有人成功。
血脉同源是第一要求,想必由于你是灵祖的孩子,你有她的轮回血才成功。恐怕她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第二个要求就是被施展者必须生机断绝,生机断绝意味着死亡,试想以往生咒超低的成功率还有何人敢尝试?”
苏晓默然,他百分百肯定,蛮巫老祖所说的灵祖必定是自己的母亲。
可是母亲为何不来见自己,说是不爱却为自己付出了轮回血的苛刻要求,说是爱却苏家被灭门父亲死亡也未曾见到她。却是苏晓想不透的了。
如果说苏晓有点埋怨那是肯定的,思念当然也是有的,他一直很纠结,他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