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从未有见过如此嗜血的剑法。
这剑法看似杂乱无章,漫无目的,实则是招招致命。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遥剑逍是不会用气的。
此刻,村中却充满了他那刚烈、强劲的气。
一个人理性的人,是不可能随意挥霍自己的生命的。
他却在拼命地玩命。
显然,他陷入了疯狂。
什么令他陷入了疯狂?
是血。
人的血。
离情月勾环。
柳雁,挥舞起了她的双环。
虽然她并不知道遥剑逍每用一次气就要缩短两个时辰的寿命,但是看着遥剑逍这副癫狂的样子,她便觉得心疼。
她要去阻止遥剑逍。
三招,仅仅是三招。
遥剑逍的剑贴在了柳雁白净的颈部。
若是在这之前,即便遥剑逍用了气,他的实力也最多略胜柳雁。
可是现在,两人的实力天差地别,柳雁根本就不是遥剑逍的对手。
人首分离。
确切来说,应该是妖首分离。
遥剑逍挥动了剑,斩的却不是柳雁。
他仅存的理性,救了柳雁一命。
柳雁双腿一软,刚好坐在了那具被遥剑逍斩下头颅的妖魔的尸体上。
她目光呆滞,脸色刷白,以为眼前的一切是黑色的梦幻。
遥剑逍,继续沐浴在血雨之中。
每当地上多出十具尸体,那么就必有一个村民死在他的剑下。
疯狂的他,比妖魔更可怕。
他吓得妖魔们都开始逃起命来了。
“剑哥哥,请停下来!”
就在这时,某处传来了一句呼喊声。
这声音轻柔、细腻,让人听了犹如清风过耳。
这声音有些焦急,有些想念,有些撒娇,又有些依赖。
这声音,矛盾亦和谐,恰好与遥剑逍的面容达成了某种共鸣。
遥剑逍,停下来了,松开手,那柄沾满鲜血的流水剑跌落在地。
他回过头,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那影子有花的美丽,又有雨的纤细。
漫天花雨,挥洒人间。
他进入了一种介于清醒与混乱之间的醉态。
他感觉到那个影子正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则愈来愈醉。
当他看到那个影子头上系着那条白丝巾时,他彻底醉了。
他昏倒了。
六年前,她的名字叫做琉小花。
现在,她的名字叫琉萱。
这个名字是遥剑逍替他取的。
她头上戴着那条白丝巾,亦是遥剑逍送给他的。
她向遥剑逍慢慢走去。
柳雁却抢在她的前头跑到了遥剑逍身前。
她将黄铜环抵在她的面前,冷冷问道,“你是谁?”
琉萱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又问:“你们认识?”
琉萱轻轻地点了点头。
“认识多久了?”
“六年,确切来说是两年。”
“为什么……
柳雁,哽咽了。
接下来的问题,她实在问不出口。
这个问题令她想不明白,亦使她心生嫉妒:为什么你一句话就足以令遥剑逍冷静,而我却险些死于他的剑下?
琉萱说:“姑娘,我觉得还是先送他去村长家接受治疗……
“不用多说!”
柳雁瞪了一眼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乡野丫头,然后将遥剑逍抱了起来。
“姑娘,你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柳雁没好气地回道。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向村长家去了。
琉萱静静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淡淡地笑了。
这笑,俏皮而不失端庄,担忧而不显神伤。
“剑哥哥,你要早点醒过来哦。”
她在心里默默地祝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