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监牢,到处阴暗潮湿,现在正值冬天,更是寒气逼人。我蜷缩在墙角,时不时还看见蛇虫鼠蚁在我面前张狂地路过。
没有点火的小炕上,放着两床棉被。我前脚进来,香儿后脚就把棉被送进来了,说是六皇子让送来的。香儿看着我,欲言又止,我问她怎么了,她却摇摇头,走了。
入夜的时候,顾展延来了,带着食盒。他支开狱卒,说:“没想到你还是藏不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无奈地说,“是翩婕妤,她在千仪宫有眼线。但是很奇怪,她是昨天才知道我易容的事,还说要我好好等着她揭发我的一天。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突然就小产了,还嫁祸给我。”
“什么小产!哼!”顾展延冷笑一声,八卦来了,我忍不住竖起了耳朵。“自从你上次跟我说了御花园的事,我就留心起这个女人。她的常诊太医几天前暴毙身亡了,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哪知道,这不白问嘛。“就是因为他怀疑翩婕妤的胎儿,他说他诊不出胎儿有生命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假怀孕,往肚子里塞枕头?”我诧异,不会真的有人用这么让人崩溃的招数吧。
“什么塞枕头。”顾展延像吞了苍蝇似的看着我,接着说:“还是赫彰的邪术,能让女子有怀孕的喜兆以及各种反应,因为没人试过把这个假胎怀过十月,所以也没人知道会生下什么胎来。”
“为什么?”这话一出我就后悔了,那么没脑子的问题,需要用这邪术来怀胎的,怎么可能去怀胎十月,要么是害人的要么是骗人的,随便找个理由小产掉就是了,像翩婕妤一样。“那翩婕妤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来揭穿我?”
他摇了摇头。“你这些消息哪儿来的?”我知道这些大家族总会培养自己的势力,可是到了什么程度,我很好奇。
“觉情宫。”他又说出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组织。这个觉情宫,都从江湖渗透到朝廷来了,皇帝就能忍?“不要这样看着我。”顾展延说:“我只能让觉情宫查这些,觉情宫是不会查觉情宫的。”他堵住了我的念头。
“那么你就不查查乐然王是不是和赫彰……”我不自觉地压低声音说:“既然他事事都离不了赫彰的邪术,必定有一番联系吧。”
顾展延摇摇头说:“觉情宫不接涉及朝廷争权夺利的单子,事关朝廷的,它只接类似翩婕妤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乐然王的事,是我自己的人在查,目前还没有眉目。”
我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过了一阵,顾展延又说了一个消息,带着几分踟蹰:“索历正式向皇上提出,想娶千仪为太子妃。”
“什么!?”这才多久啊,我惊住了,我才进来半天,外面就乱成这样了。这个赫彰太子,他到底想怎样,我听过他要娶千仪的意图,绝对不能让他把千仪带走!“不行!不可以!”
顾展延带着笑,几分疑惑地问:“你被皇上关进来,千仪在这其中,几乎是推波助澜的作用,你不怨她?”
我叹了口气,走到监狱的气窗底下,抬头看着格子里的天空,“顾世子,你不了解,公主和我之间的情分,不仅仅是主仆情分。我对她的隐瞒,伤害了她对我信任,我瞒了她十年啊。换做是我,我也会怨我的。对了,皇上对索历怎么答复?”
“皇上没有明确表态,可他对索历说,佳人芳心,须得自己赢取方有意义。索历又说,做了他的太子妃,以后就是皇后,于公于私,千仪没有理由拒绝。皇上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顾展延不无担忧地说:“事实上,皇上的意图也很明显了。”
“他!”我气结,忍不住发难:“他是疯了还是癫了!莫将军是天仪的重臣,他这样说,把替他打江山保江山的大将置于何地?又将天仪皇室的威信置于何地,明明是指了婚一对璧人,现在又……”
“哈哈……”顾展延竟然笑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瞪着他,还笑,没心没肺。“这就是现在大家议论纷纷的事,为什么皇上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你也宽心,只要太后还在,没人能把千仪嫁到赫彰去。”
为什么?我疑惑地看着顾展延,他走到我身边,凑到我的耳朵旁说了一阵。说完,他就走了,留给我一个风度翩翩的背影。
为什么我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我又一次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