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大亮,我就奔向了林泉斋。明宬没见着,林婕妤拦住了我,神色慌张。
“乱红姑娘,你先请坐,我让人给你叫他。喝杯茶吧。”林婕妤说完,却不叫人,垂手站着。
“谢谢林婕妤,您折杀奴婢了。”看她没反应,我又识相地说:“如果六皇子尚未起身,奴婢在这儿候着吧,行吗?”明宬我非见不可。我看着她,谦恭地问。她笑笑点了点头,却还是站在我面前。“您忙你的去吧,奴婢一人在这儿候着就好。”她又笑了笑,终于急急地往后面去。
真奇怪,平时淡定的林婕妤,今天怎么那么……还有,我坐定了,看了一下周围,这才发现,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人都上哪儿去了?
等了将近一刻钟的功夫,依旧没见一个活人出来,我看看外间的日头,都升得老高老高了,古人的作息也这么不正常?我按捺不住,往后庭走去。
迷迷糊糊转了个弯,看见前面的一个房间打开了门,两个人走了出来,等我看清他们的容貌时,我仿佛冻僵在一边,一个步子也迈不开了。
云影,正扶着明宬从房间里出来,两人都是一身月牙白衣裳,都是顶顶美好之人,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就是一双璧人。
不知怎的,在明宬抬头看见我的那一刹,我的心莫名地狠狠痛了一下,我捂着胸口,轻喘着气看着他们。云影看见我,并没有惊慌,只是对明宬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明宬走近我跟前,我行了个大礼,“奴婢叩见……”他上前架着我的双臂,请求地说:“别跪我,我求你。”
我一震,无语站了起来,跟着他到了湖边的亭子上。
他背对着我站着,阳光照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发光体,似乎也要把我照亮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是在解释吗?我不管我看见的是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云影到最后还是跟了你?在风雨楼,你不是无意于她的吗?为何又要把她弄进宫来?但是,我没有把这些话问出口。“六皇子,您能给乱红解释这个吗?”我掏出昨天他塞给我的东西,这才是我想知道的事。
“我就知道你会来问我。”他叹气道:“这是你唯一安然出宫的机会。别问为什么,如果你想离开,现在就是时候了。宫里,本不是你待的地方。”
明宬,你既然知道我的性子不能呆在宫里,也该知道,我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他继续道:“瓶子里面装的,能让人服后昏睡三天,气息全无,仿佛死去一般,三天过后,不药而愈。”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忍不住问道:“六皇子,为什么我所认识的你,与宫里其他人所说的,相去甚远。你把自己藏得那么深?让皇上以为你难成大器,可事实上你比你任何一个兄弟都不差,你到底图什么?”
“我对天下没兴趣。”他简简单单一句话回答了我。“乱红,不管我藏得多深,你只需记着,我不会害你一分一毫。”这句话,我对千仪说过,千仪信了;如今明宬对我说,我也信。
但是,我真的需要知道青楼里从采花贼手上救下我的黑衣人是谁,更要知道在断崖下救了我性命的是谁。隐冥的话,我深信不疑。我要逆天改命,就必须抓住身边的任何机会。可是我若现在问他,岂不是在告诉他风雨楼里的江珊是我?唯今之计,是不是要试试他有没有武功?如何才能逼他出手?他如果真的身怀绝技,就算他不图天下,也必定另有所图。
“你在想什么?”他好奇地看着我。“哦,没有没有。”我赶紧摇摇头,忽地疑惑涌上心头。不对!云影的身份特殊,她怎么会在明宬身边!如果云影是在为他卖命,那么他和乐然王有什么联系?云影到底是哪边的?
“六皇子,方才那位女子……”我隐而不发,等着他自己来答话。
明宬墨玉般的眸子映出我的影像,他坦荡荡地说:“她是四皇叔的女大夫,四皇叔听说我的风寒症久治不愈,就遣他身边的女大夫来替我看看。”
什么!?云影是乐然王身边的大夫!她也会医术?不对不对,这就全乱了套了!我刚想想再问,可是小道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主子,乱红姑娘……不好了,翩婕妤小产了!”
我和明宬面面相觑,翩婕妤小产!这女人又玩什么把戏。小道子继续喘着粗气说:“皇上大怒,派人到处找乱红姑娘。”
我再度惊住!她要对我下手了!发生了什么事,她选择这个时侯?“翩婕妤小产了找太医,皇上找乱红作甚。”明宬明显对这个失去的弟弟或妹妹一点都不关心。
“奴才不知道,乱红姑娘,还是快走吧,侍卫们在林泉斋门前候着……”小道子汗淋淋地说,眼睛在明宬和我的之间转来转去。
“走。”明宬对我说:“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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