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胆大包天“痛扁”骁骥大将军后,千仪和莫君锐第二天就进入了甜蜜时期,两个人天天牵着手出去游山玩水,千仪还学会了骑马,看着他俩甜甜蜜蜜的,我也宽了心,毕竟,看着自己关心的人开心地笑,也是一件乐事。
而我,自然不能跟在他们后面做电灯泡的,我也乐得清闲,天天待在影月行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偶有灵感,就重新拾起了古筝。练了几天,颇有成效,我已经和“上辈子”的我一样,虽然琴艺不高,但可以自弹自唱了,这是一件让我比较兴奋的事。
兴奋之余,却没由来地想起这十年来的隐忍偷生、卑躬屈膝,不免有几分伤感。我纵使隐藏的再深,也难逃好事者的撩拨。婵儿的事,翩婕妤的事,我说不上费尽心神,可也逃不过自己内心的一番纠结。我再有现代人的优势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连唯一的小姐妹婵儿也一命归西了,现在的我终究又是赤条条的了。
推开窗户,看着院子里的浓浓秋意,坐到了古筝前,伸手随意弹了一段曲子,自己颇觉有几分酸溜溜的,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无奈一笑,随意地开口唱道——
一天里可能遇到不好天气,
我可以寄人篱下暂躲避;
冷对白眼嘲笑,惯听闲言碎语;
一生中就算遇不到好天气,
不可以遇不到贴心知己,
没有温暖手臂,难熬凄风苦雨;
一生中如果遇不到你,
即使做神仙也没有意义;
你在我心里,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我今生有了你的伴随,
阴天也变成晴空万里,
你在我心里,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考虑到有心人可能会来个文字狱什么的,我清醒地不忘把歌词中的“皇帝”改为“神仙”,同时还沾沾自喜一番,愈发灵活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起舞来。音乐真是个好东西,只消一曲,我的心就平静了下来。把手按在琴弦上,琴音戛然而止。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忽而感觉心境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澄澈。
“好!好一句‘冷对白眼嘲笑,惯听闲言碎语’。”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壮实的人影,我皱着眉头,半眯缝着眼看着站在背光处的来人,一言不发。
顾展延走了进来,扫视了一下我的起居室。我站起身,突然厌烦了跪跪拜拜,也没有向他行礼,只淡淡地问了句,“不知顾世子来此何干?”他这几天应该是很失意的,常常见他看着千仪跟着莫君锐出去,之后他自己也牵出一匹马,往千仪走的反方向走去,一去就是大半天,直到暮色沉沉才翩然归来。爱的人不爱自己,而选了自己的好兄弟,他情何以堪?
不知他今天怎么没出去,居然还来了我这儿,难道是被琴声引过来的?他并没有回我的话,而是看了看我的窗前桌上的杏笺,应该是我昨天无聊时写下来的欧阳修的《蝶恋花》。他拿起来,细细看了一边,读出了最后两句,“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过了好一阵,他才抬头看着我,“是你写的?”我一时愚拙,既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的作品,更不能说是哪个名家的,只反问道,“顾世子在别的地方见过?”算是我默认了,对不起了醉翁。
“乱红飞过秋千去?”他再次吟了一遍,“乱红这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吗?”他今天是怎么了?他不是看见我就烦吗,怎么到这儿来问长问短。
我不想再被他刨根究底,委婉地下逐客令,“顾世子有什么吩咐就跟奴婢说吧,奴婢立刻就给你去办,一眨眼的功夫也不耽搁。”
“你不是我奴婢。”他突然冒出一句,我惊愕不及,这句话,听了第二遍了。但我更惊愕的是,他会对我好言相对。
“是,乱红明白。”我识趣地自称,“顾世子请吩咐吧。”
“你不是有抱负吗,你不是很洒脱的吗?今日怎么就别扭起来了?”顾展延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对了,这才是顾展延。“我真的十分好奇,你一个宫女,为什么懂得的,似乎比你们长公主还多,我只听说你曾是千仪长公主的陪读。”如今怎么就是如此模样。
“顾世子言重了,乱红确实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无德无才,世子也不必因为今天的一丝见闻,有所困顿。乱红,始终是区区一介宫女,仅此而已。”
顾展延听完我的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纳一番,却见他又折了回来。
“敢骑马吗?”他眼中无波,淡淡地问我。他问的是“敢骑马吗”,不是“会骑马吗”。
这,这,今天是怎么回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我语结。
“到底是凡俗女子一个,瞻前顾后。”他这分明是激将法。
好!去就去,谁怕谁!“世子请。”我坚定地说,“乱红奉陪到底。”
我看着他,心想,能以如此的方式陪着你……就让我一次沉沦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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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到没有,好大一条鱼啊,我快要钓起来了……呼噜……=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