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千仪蹲了下来,握住我的手,“对不起,我来迟了。”
“不,”我依旧趴在地上,虚弱地摇摇头,“公主,乱红给您找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千仪想扶起我,我哧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背部的血肉裂开了一般,痛不欲生。
“混账!混账!”千仪气得骂道,“传太医!”翩婕妤那帮人站在一边,一动不动。脸颊肿得通红的小乐子爬了过来,“公主,奴才这就去。”
“小乐子,怎么你也这个样子!”千仪看到小乐子这样更是火上浇油,站起来,瞪着翩婕妤,在翩婕妤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话,翩婕妤脸色稍稍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还是我去找太医吧。”林婕妤出声,“我这就去。”说完就往外走了。
我看着气得发抖的千仪,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这几天她都没怎么搭理我,可是她心里还是原谅了我的,还是关心着我的。“公主,奴婢没事,你别气坏了身子。”
“这事你别管,”千仪打断我的话,“婵儿已经是我保护不周……”千仪红了眼,“我绝不容忍你在我的眼皮底下出事!”
一盏茶的功夫,皇帝和太后双双到来。
千仪此时已经哭得双眼通红了,看见太后进来,跪着挪到太后跟前,“母后,您要给千仪做主啊!”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看着跪了黑压压一屋子的人,又看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我,他走到翩婕妤跟前,扶起她,“爱妃,这是怎么了?”
“皇上……”翩婕妤凄然一声,“您要救救臣妾啊。”
“都起来,别跪在这儿,把话给哀家说清楚!”太后扶起千仪,看见我,又问千仪,“乱红这是怎么回事?”
“母后,隅中时分,千仪差乱红和小乐子到翛然宫办点事,”千仪抽抽搭搭地说,“却一直不见他们二人回来复命,就过来看看,结果就发现乱红和小乐子被翩婕妤滥用私刑,若不是女儿来得早,只怕……就是给他们二人收尸了……”千仪又呜呜低声哭了起来。
“太后,皇上,不是的,”翩婕妤急急反驳,“是乱红这宫女出言不逊,大逆不道,对主子说三道四,臣妾才替长公主教训她的。”
“胡说!”太后本身就不喜欢翩婕妤,加上我一直以来的表现,自然不会相信我出言不逊的说法,“谁能证明你的话。”
“奴婢、奴才们可以作证。”翩婕妤身后的宫人跪倒了一大堆,好忠心的人哈!
千仪赶紧说,“母后,既然他们都可以作证,那让他们把乱红的话再说一遍,自然真相大白了。”
一时间,那些奴才全部噤若寒蝉。
这时,林婕妤带着太医回来了,我还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禀太后,皇上,”林婕妤福了一下,“此事全因臣妾而起,请太后、皇上降罪。”
不知是皇帝太久没见过林婕妤还是甚至忘了这个女人怎么的,反正他是一下子愣住了。“皇上。”太后在一旁轻咳一声。
“哦,林婕妤。”皇帝回过神来,“那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林婕妤就把她如何不小心在翩婕妤面前摔倒,拦了翩婕妤的路,如何被翩婕妤冷嘲热讽,我又如何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的事,用很隐晦的字眼说了一遍,毫无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意味,但是却句句足以取信于人,最后她说,“乱红姑娘的言辞之间虽有冒犯,但是罪不致此,但她也是为了臣妾,所以,请太后和皇上不要责怪于她,只怪臣妾冲撞了翩婕妤,引起这场风波。”
深居简出与世无争的林婕妤,自然比这位年轻气盛的翩婕妤更有说服力,加之她之前对明宏的指责,也让大家心中有底。
一边的翩婕妤此时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胆战心惊地看着皇帝。“翩婕妤,你真真让朕失望!”皇帝看着翩婕妤,“如此不识大体,不懂礼数,枉朕怜惜你一场!”
翩婕妤此时泪如雨下,又一场梨花带雨的景象,“皇上恕罪,臣妾如此失常是事出有因啊,皇上恕罪!”
众人疑惑地看着她,我看她还能玩什么花样!
“臣妾近日偶感不适,早上时宣太医来诊脉,”翩婕妤顿了顿,不会她也有了吧,果然,“太医诊出,臣妾怀了龙脉。臣妾一时高兴,想亲自告诉皇上,谁料在路上碰到林婕妤,她无端端地在臣妾面前摔了一跤,臣妾害怕伤了龙脉,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的……”
听完,皇帝一阵欣喜,太后却显得没什么欢悦之色,反而道,“太医,给翩婕妤把把脉。”
太医把脉,确诊。翩婕妤面露隐隐喜色。
“乱红,你怎么说。”太后低头看着我,眼神犀利。
我心中有数,“言语之间冒犯翩婕妤,差点危及龙脉,是奴婢的大罪,奴婢甘愿受罚。”
“那好……”太后刚欲开口。
“母后……”千仪哭诉道,“您还记得当初赐给女儿千仪宫和这些伺候女儿的宫人时说过什么吗?”连我都不知道她此举为何,“您说,女儿自立门户了,您要把婵娟,纯洁还有喜乐通通都赐给女儿,保女儿平安无虞快快乐乐一辈子,可如今,婵娟难全,喜乐遭迫,连您最器重的乱红,都被逼到如此境地,那么以后,是不是女儿的纯儿洁儿,也要遭到不测……”
千仪这话,一语双关,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要保我!千仪,谢谢你。
不容太后多想,千仪继续说,“母后,如果您不再疼惜千仪,就让千仪回到民间去,让千仪自由,让千仪回到亲生爹娘的坟前,为他们尽一份孝心吧,太后娘娘……”哭着说着,千仪伤心得晕厥了过去。
“公主……”我挣扎向前,对不起公主,是乱红不好。千仪不是在做戏,她是真的如此绝望,对不起,千仪,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了,对不起,我不该铤而走险惹你如此伤心……
“千仪丫头,千仪丫头……”太后搂着晕倒的千仪,皇帝也急了起来,“千仪……千仪……太医,快救长公主。”
“来人啊!”太后大声喊道,“把翩婕妤押进黄花堂,听候发落!”太后真的是视千仪如珠如宝,竟然不顾怀有龙种的翩婕妤,要把她贬至冷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容德妃,翩婕妤先后被贬黄花堂,在皇宫之中,绝无仅有。
“皇上……皇上,救救臣妾……救救臣妾……太后,您饶了我吧……”翩婕妤这下才知道自己的斤两有多重了。
皇帝看着侍卫拉着翩婕妤,也不阻止,只说,“你好好在黄花堂思过,想清楚想明白了,好好修身养性,否则,你不配做朕儿子的母亲!”
听完这个判决,我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了下来,接下来就看那位不知名的王爷的动作了。松懈下来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了,最后,疼痛让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