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我……”我心虚地看了看,无从辩驳,我确实利用了她。
她似有不甘地看着我,我不懂她的神情。“你如何?这纸醉金迷的生活这么轻易变掳掠了你的心吗?还是那身份显赫的三皇子撩起了你攀高枝的夙愿?‘我没有决定输蠃的勇气,也没有逃脱的幸运’,好有意思的歌词,是你不想逃吧。”她观察得很细致,知道我一心“向”着的是明宏。
“对不起,云影,我是有苦衷的。”我历来深恶痛绝的便是用“苦衷”二字为理由来敷衍人,但是我又不能实话实说将她卷入这趟浑水中来。
“你承认了?那么你要我来为你配乐也非出于寻人心切,而是冲着我的名声,和三皇子对我的青眼相加?”我感觉到了,云影对我的失望越来越多,对我的好感越来越少了。
我垂首沉默,她当我是默认了,“你……你,好,人各有志,麻雀变凤凰便是青楼女子普遍的志向,我不拦你,也无权怪你,我成全你便是了,那些曲谱我会全部交给乐师,请恕云影不能再做你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垫脚石了。”
一个朋友就这么没了,我暗自感叹,不忘感激云影,“谢谢你,真的。”
云影走到门口,又转回头说,“难道你对那个三年之约就再无寄念了吗?如果有一****回来了看到你,将情何以堪?”想了想,她又否定自己的疑问,“或许确实是没有了,不然,你现今怎会这般享受舞台上的光环,享受……献媚于人前于三皇子面前的时刻。”原来尽管在以为我趋炎附势之后,她还是相信我那三年之约的故事的,真是个善良的女子。
云影走后,我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细细想着她最后那句话,我是在享受眼下的生活吗?这个想法让我感到疯狂,我是为婵儿与吴艾而来的,我怎么可能是在享受?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受过高等教育,我只是努力以实际行动表现出自己没有鄙薄青楼女子的品行而已;不,我没有享受青楼的生活,我只是为复仇而来,我只是在演戏,只有有点自傲地显摆自己作为现代人的优越感而已,我没有……我越想心越乱,猛地坐起身,打开窗扉,清凉的夜风推窗而入,我一下子平静了不少。
今夜的月光似乎氤氲着一团水汽,很朦胧,可月色却很美,月光在薄云中缓缓穿行,稀落的星星忽闪忽闪的,如某人的眼睛一般,似乎能照亮黑夜。凝望浩渺苍穹,总能给我不一样的遐思。月光透过风雨楼后院中的树木,零星地投影在地面上,仿佛地上也成了璀璨星空。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我立在窗边,眼前的美景了感染了我,不自禁地吟出了这首唐诗,不知当年唐人王建在写下此诗时,心底念的究竟是何人。
“姑娘好文才,顾某好生佩服!”我回过头,顾展延竟然跑到我房间来了,凤娘怎能让他进来。
“顾世子怎么也干起了采花贼的行当,”我浅笑着看着他,不冷不热地说,“不怕传出去污了长怿侯的名声嘛?”
“哦——如此,姑娘是不是要大声喊人,让大伙儿来看看采花的世子爷呢?”顾展延一副嬉皮笑脸,颇有兴味地问,“听说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既然看重名声,何必出现在这风月场所?不过顾某好奇姑娘的好眼力,顾某第一次上京,第一次来这风雨楼,姑娘一眼便知道顾某的身份了?”
呀,说漏嘴了,我转念一想,摇摇头笑道,“世子有所不知了,这风雨楼的姑娘,对天仪国的达官贵人的尊颜性情,任凭哪一个,不都是烂熟于心的,否则,怠慢了娇客,世子以为凤娘这风雨楼如何堪居京城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