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答应我等千仪出嫁就让我出宫的,现在又来说这个,算是什么意思啊,宫女就不是人了,对宫女就能说话不算话了?
想着想着,我的邪火就上来了,可是理智很快让我冷静了下来,“太后娘娘容秉,恕奴婢斗胆直言。奴婢所做的一切,只是一个侍女该做的,侍女的职责就应是为主子分忧解难的,若是这一点都做不好,还要奴婢作甚。如果凡事都要劳烦娘娘赐婚或以任何方式来大行赏赐,长此以往,宫外进来的女子,免不了有不会真心侍奉主子们的,而是削尖脑袋投机取巧要赏,此例不可开啊,所以望娘娘收回成命。”
“话虽如此,可若是该赏不赏,只怕也不妥吧。”太后定定地看着我,像是要探究我说这番话时的内心世界一般。
我试着琢磨她说这番话的真正目的,她突然不明不白地召我来,又没头没脑地问我明宬的话,再加上出尔反尔说要给我找婆家之类的,难道跟明宬有关?毕竟明宬如何对我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她怕我以一个婢女的身份成为皇子妃吗?那她这么做,是想断了明宬娶我的念想,还是要断了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念头?如果我现在提出不想嫁人,而愿永远陪在千仪左右,她一定会顺水推舟,应了我的,这样一来,她就不用背上失信于我金口蒙尘的名了,毕竟是我自己“放弃”了出宫的权利。那要是我现在不说,她是不是就一定会随便找个人让我嫁了?我该怎么办!
“那奴婢便厚着脸皮,请娘娘赏赐。”我垂头说道。
“哦?”太后轻声笑了笑,“这丫头,弥月啊,你说,是不是有趣极了?说吧,哀家只要做得到。”
有趣,还不是你逼的!我倒是一直以来都看轻了她,能在这深宫之中战胜所有女人,脱颖而出,又为自己的儿子铺就这么一条通天之道的人,能简单吗?她再宠我信我,也只是因为我还有价值啊,乱红啊乱红,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太后,你就别怪我了,是你自己说的。“奴婢斗胆,请娘娘的一道懿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请娘娘降旨,许奴婢在获取千仪长公主允许的条件下,可自由出入皇宫。”我知道她不会同意,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原本没打算说要千仪允许的,说这么一个条件,只是为了表明我的立场的,怎么做,就看你的了太后。
“这……”她压根儿就想不到我会这么问,一下子窘住了,她又开始打量起我来。我心想,你爱咋看咋看,反正我就这身皮囊,还是借来的,哪怕死了,这些年也是赚来的了。
过了半晌,她反应过来,“你,你出宫何为?”
“娘娘,乱红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承蒙娘娘厚爱,得以在宫中有一栖身之所,且奴婢对宫外的生活早已忘却,所以宫里的生活,是奴婢的重生了,奴婢今生对娘娘和公主的大恩都无以为报,望下辈子还能做牛做马报答大恩。”乱红的身世,又被我利用了,对不起,“可这些年来,奴婢常常在同一个梦里见到一个母亲,在寻找她被拐卖的孩子,凄惨无比。”梦当然也是我“做”出来的,“奴婢常常夜里哭醒过来,想到自己……”说到这里,我偷偷地狠狠一掐自己,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