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明月皎皎。
清华的月光洒满花林,林中溪水灵动。我款步穿行在幽香疏影中,沐浴着如水的月光,闻着淡淡的花香,心中的积云渐渐消散。
前世今生,我前前后后活了三十六个年头,而不仅是今生的十八岁女孩,人间冷暖,虽未冷眼看尽,但也体味不少。一个吻一句话,都不该给我任何影响才是,可刚才的我,确实反应过激了。
听见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丝竹声,我加快脚步,进入了百花庭中庭。
中庭亮如白昼,放眼望去,一片花海奇芳斗妍,稀疏的树木遍布中庭,每棵树上都挂有大红灯笼,每隔百步都摆放着一个燃得正旺的火盆,每个火盆旁都有一面巨大的铜镜,正是铜镜之间反射的光芒将整个中庭照亮的。而这个点子,无疑是我从前世带来的。起初我是在自己那个十平方米的小屋中使用的,后来千仪发现了,就吩咐人在整个千仪宫每个房间都装上了铜镜,继而传遍了整个皇宫。枪打出头鸟,哪怕是这样的小聪明,在宫中也是不允许的。所以我把这个风头推给了有太后和皇帝撑腰的千仪,那一次,才十二的千仪并没有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也没有像我献曲那天那样问我是谁。
“你回来了。”我走到千仪身边,她微笑问我,“找了那么久,找到你的簪子了吗?”
我指了指头上的玉簪,“找到了。”望定我的双眼,她神色诧异,“你的眼睛……”
无奈,哭过的眼睛会肿,我尴尬地笑了笑,“奴婢,刚才在回来路上……想……盗花,不料被花粉迷了眼……”
“呵呵……”千仪冲我摇摇头,笑了起来。坐在千仪右边的七公主也捂着嘴偷笑。
今天的场地布置得很简单,可座位安排却丝毫不含糊。主亭挹芳亭是太后和瑜贵妃的坐席之地,与挹芳亭相对而望的是新搭的台子,待会儿表演时要派上用场。一张火红色的地毯连接两处。挹芳亭的两边,八字排开的长案,每边各有两排,前排坐的是相亲的正主儿,后排坐的是来凑热闹的看客;亭子两边,男左女右地坐着,而越靠近主亭这边,自然身份越矜贵。千仪就坐在离亭子最近的位子上。而千仪对面的是几个到了适婚年龄的皇子世子,可这是却还不见六皇子在座上。
此时,一声锣响,全场肃静。
“皇上驾到——皇太后娘娘驾到——瑜贵妃娘娘驾到——”皇帝居然也来了。
行完大礼,我站回千仪身边,却看到对面六皇子已经坐定,他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长袍,安静淡然,双手却不自觉地摩挲这一件搭在椅子把手上的白色披风。
忽然,千仪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眼睛却定定地盯着斜对面,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是他们两个……想起刚才的事,我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千仪满脸光华地回头看着我,舒心地笑了。君锐就坐在皇子和王爷世子们的边上,果真不出我所料,而展延,和他在一起,也是什么皇孙公子吧。
皇帝端坐在挹芳亭正中,太后居左,瑜贵妃居右。皇帝环视亭外众人“今日是一个大日子,众卿大可不必拘礼,切莫因朕来了倒拘谨起来了,朕来,只是听太后说千仪长公主要献艺,凑热闹来了。”皇帝说着,太后和瑜贵妃都微微笑了,皇帝又笑着看了看千仪,而千仪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没反应过来,我赶紧提醒她。
千仪回过神来,大方地说。“呵,如此,臣妹定要好好表现,方能承得起皇兄厚爱了。”众人都看向千仪,眼里艳羡十分。千仪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主儿,只是这次之后,要声名大噪了。众人齐声附和,拍起千仪的马屁来了。我看了一眼,斜对面两个人都惊异地看了过来。
“哈哈,好,好,千仪丫头莫要叫皇兄白来这一趟了。”皇帝朗声笑道,对千仪的宠爱溢于言表。他又扫了一眼男宾那边,不知他看的是谁,只听得他说,“莫爱卿君锐何在?”
“臣在。”君锐站了出来,依旧是青色长袍,只是衣料远不是上次能比的,腰间束了一条玉带,头发用衣裳同色的发带束起,简洁明了。他往红地毯中一站,玉树临风,在场女子窃窃私语。千仪也不免紧张了,他的身份就要被获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