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真的不在这里?”打过许多次电话都找不到蓝语的柯南,终于追上门来。
“真的不在,在的话我会鼓励她和你约会。”蓝净温柔的笑着望着眼前这个阳光四射的男子,一脸恍然的样子盯着她的脸。蓝净摊摊手,做个无奈的样子。
“她说要和我一起去郊外玩,还说要教我画画……”他声音变的颓然。蓝净笑着,深深的叹口气,想,小语和他在一起该多好,这么阳光的人在身边,她身上郁郁的气息一定会被这样灿烂的光芒稀释了去。她望着柯南失望的眼神,说|“她只是出去走走,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她一回来我就电话通知你。”柯南只得点一点头,缓缓的转身,走了几步又马上回过身来,低了头,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说“虽然觉得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知道,这次小语的离开,是不是和上次她听到的事情有关?”蓝净轻轻的点一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感伤。
“对不起。”柯南说。
清晨,苏霂皓开车去公司,走着走着莫名其妙的就开去了蓝语住过的那个小区。
待抬头发现,他才“哈——”的一声讥讽的轻笑,打转了方向盘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扫一眼倒车镜,他突然一愣,倒车镜里映现了那张熟悉的脸。长及腰际的黑发和大大的白色毛线衫。一双似眼波轻浮的眼,鳞波盈盈。他“吱——”的一声,将车子停下来,慌忙走下车来。
低着头拖着行李缓缓前行的蓝语听到声音,亦抬起头来,望见苏霂皓笑的非常怅惘的一张脸。那样的笑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蔓延开来,似不敢正视蓝语的目光,躲闪着,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
“你,要去那里?”声音很轻,听起来却似暮色沉沉,没有半点生机。
“还不确定。”蓝语低头揪绕着自己的手指,说。
原本以为,这次来会和苏霂皓有一个新的开始。可是没想到,序幕还没有完全拉开,就要宣布落幕。似乎台下的观众才才听完了前奏,音乐就要愕然而止。蓝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底似被储满了冰雪,冷冷的始终暖不过来。
她不由自主的缩缩肩,抬手轻轻的摩擦着另一只胳膊。想要寻出一点暖意来。苏霂皓抬眼,望着她的样子,心里动了动,突然有走过去抱住她的冲动。他挪了挪脚,却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你该穿厚一点。”他说,蓝语闻言,似特别讶异,她抬眼久久的望着苏霂皓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里读出一点点关爱来。哪怕一点点也好。可是苏霂皓却慌忙的躲闪开来。蓝语见他别过头去,凄楚的笑,淡淡的说声“谢谢。”苏霂皓听到这句疏离的谢谢,似被一阵冷风袭击,突然冷的打个激灵。
蓝语不再言语,只是低了头,失神的浅笑着,拖起行李绕开苏霂皓往前走。
苏霂皓慢慢的转过身来,望着蓝语薄薄的背影,疾步跨上去,一把将她拖进自己怀里。紧紧的将她挤在自己胸前。蓝语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从他身体上传过来的暖,突然哭着哭着就笑了。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是如此,错认了别人的东西。她伸手想要将苏霂皓从身边推开。可是她越推苏霂皓就抱的越紧。他用下巴在她的头发上轻轻的蹭着,无望的唤着她的名字“小语,小语……”“让我这样抱抱你,就这样抱一下你。”他将头埋在她的头发里,闻着她的发香。心似被掏空了一般的摩挲疼痛。他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蓝语轻轻的抬起手来,推一下,再推一下。她说“我知道自己从来都不聪明,经常错认,可是我不是小偷,也不愿意私藏了属于别人的东西。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来也罢,去也好,终归是早已注定。”苏霂皓缓缓的放开双手,蓝语大大的眼里有泪光闪烁着,似乎一眨眼就要掉下来。她拖了行李,从他身边匆匆跑开。陷进晨曦里。苏霂皓站在那里,久久的保持着一个拥抱的姿势,双臂弯曲着,似在等待,又似在和自己告别。
心空了,要用什么来填补?他问自己。忽而凄楚的笑出许多眼泪来。
踏上瑶里的土地,蓝语突然似掉进了另一个世界。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青草和阳光的味道,身边是嫩绿浅绿墨绿相叠相衬。还有灰白的芦苇,在水边荡啊荡啊。清风佛面,闭上双眼,那种抛却都市久违的寂静和安详缓缓而止。
街上没有车水马龙,只有卖茶者悠长的如同从上个世纪传来的吆喝声。沿着青石小径一路前行,似行走在梦里。所有爱、恨以及往昔里的种种,在这样清朗的风下,在这样寂静安详的地方似被浸入水面的墨汁,慢慢幻化开来。
蓝语突然有一种,原来就是这里的感觉。目光随着弄巷一点点深入,这里,原来真的是这里。她雀跃着,似回到了久违的故居。
清晨,在溪边撑起画布,开始临摹,这里的山水似有灵性,从清晨的浅雾里慢慢苏醒过来。阳光洒落下来,惊的露珠儿晶晶莹莹纷纷坠落。
这里有阳光,青草,潺潺而过的溪流,还有茶农焙茗的浓浓茶香。没有慢慢展开的昔日旧事,没有目光清淡感情疏然的亲人,没有爱恨,没有映在心透的那片阴影。
蓝语站在瑶里的土地上,立在晨曦的阳光下,目光投向远方,淡淡的微笑起来。
那是舒心的,了然的,或者突然解脱开来的笑,浅浅的却十分甘畅。
在瑶里一间字画行里,店主正拿着放大镜慢慢的一寸一寸的观赏着蓝语送过来新近临摹的画作。
半个小时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来,望着蓝语,用十分惊异的口气说“你的画作非常像一个近代名家手笔,非常非常像,如果你的画作上不签自己姓名的话,估计价格会买的更高。”
“近代名家??!!”蓝语惊讶的笑着问。
“我之前可都是画一些漫画之类的,很少画油画。在瑶里,似乎只适合画油画,其他画作似乎无法描绘出它且浓且淡的神韵来。”
“他曾经来这里也这样说过,说瑶里是慢慢展开的水墨画,要且走且读。”店主望着蓝语的眼睛,说“他也有一双大眼睛,是那种无辜伤感的表情……”蓝语浅笑着,收了费用从画行里退了出来。
“你好蓝净小姐,我是东方文化公司的季风。”自那日面试完后,季风就让人事部门时时关注蓝净的动态。可是过去好几天,她依旧没有要来上班的迹象。
“你好。”蓝净诧异,他怎么会亲自打电话过来。那天在东方文化公司面试,虽然对东方文化公司的整体影响不错,但是总觉得这个叫季风的总经理太过年轻,有一点点轻狂感,让人不大舒服。蓝净想,反正也不急于上班,等等看也好。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季风会亲自打电话过来。
“很冒昧的给你打这个电话是因为人事科的同事告诉我,你还没有确定好过来上班的时间。”季风突然有些局促,这个女子有时候沉稳的让他顿然失措。
“哦。”她轻轻沉吟一声。不是面试的时候说过要考虑一下吗?怎么会打电话追问上班时间?她说“原本还想多休息几天……”
“那么请蓝小姐明天过来报道。”季风急急打断她的话说。
蓝净一愣,有点好笑,转口却说“好的,明天见。”
挂上电话,季风在办公室里,刚刚做了一个成功的劲爆动作。秘书却突然推门进来,他尴尬的有些窝火,说“已经进门请记得敲门。”
“我敲过了……”秘书小声而委屈的说。
“蓝净还没有去东方文化上班?”陈家业挂了一通电话问。
“是的,听人事部的人说,好像明天过来报道。”那边说。
“明天?过去报道?不是说蓝净不确定去那边上班的么?”陈家业有些意外,因为蓝净做事从来不会出尔反尔。只要她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这次让她做了这样改变的是什么呢?他不由的对儿子的东方文化公司有些刮目相看,连蓝净都委身进去这样一个新成立的公司去做策划总监,那么这个公司肯定有它的独到之处。
“据说是季风总经理直接打电话邀请的蓝小姐。”对方说。
“哦——”陈家业非常意外。
在他脑海里,季风还是个孩子,还是那个失去了母亲,站在哪里哭闹,撕咬着他耍赖的孩子。还是那个因为母亲的离世而记恨着自己,逃去国外久久不愿意回来的青少年,还是那个为了刺痛自己的父亲而改掉姓名,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