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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们离婚吧(4)

高翊轩坐在办公室,翻看着手机里的那一排短信,发信人全为同一个。

他这个人素来比较懒,短信也发得少,所以都是她发给他的比较多,往往她发了三四条,他才回那么一两条。短信的内容,无非是什么回不回家吃饭,晚上煮了什么好吃的,今天逛街买了什么不错的东西,也替他买了什么,今晚我们俩做什么去。这种平淡无奇的短信,却成了他最近每天温习的功课,更是舍不得删除。

很明显,他想念她了,可那个小女人,决绝得很,一点回转的机会也不肯施舍给他。他高翊轩,曾几何时这般求过一个人,求她不要离婚,求她不要离开他,可她始终无动于衷。他别无他法,只能顺了她的意,只望她过得开心快乐就足矣。

他也曾守候在她店的不远处,坐在车里,看各色各样的人进进出出,或空手而回,或满载而归,或一身换新地走出。她距离他仅仅几步之遥,却始终无法相见,更无法碰触,他于她,成了陌路之人。

今天是她的生日,25岁的她,恰逢本命年。虽然西洋风俗不断入侵中国,但相对传统的T市人,喜欢过农历生日。尤其是这本命年生日,穿红戴红用红也是平常事。

他老早就思量着送她什么,礼物也在半个多月前就买好了。如今离了婚,他该怎么送呢?这段时日,她常常跟蔡永熙出双入对,今日想必早就安排了丰富的节目。他不过是送个礼物而已,应该不会太为难她吧?

他去过她的店,小玉冷冷地告诉她,婧蓝姐跟蔡永熙出去玩了,让他速速离开。

对于小玉的变脸,他唯有苦笑。

或许在她心中,他跟蔡永熙是一国的,薄情寡义,喜新厌旧,十足的现代陈世美。对于外人的误解,他懒得解释,更不想解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管人情怎么变,地球它照样转。

他不想打扰到她一整天的计划,于是选择了一个最笨,却也是最实用的方法,从黄昏开始在她家楼下等待。他从夕阳斜下,等到月上柳梢,他从天色昏暗,等到夜色弥漫,终于看见了他们的身影。

红色的奥迪车,徐徐驶进来,停在她家楼下。他从她的车上走下来,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和煦,愉悦,噙着笑意,你一句我一句,相谈甚欢。这一切,深深扎痛了他的眼。

他们渐渐往往楼上走去,不曾注意到他这边,他待在车里,视线随着他们的身影而移动。

她带他上楼了。

他不知觉地握紧了手里精致的小盒子,另一只手也握起了拳头,骨骼格格作响。

他瞧了瞧轿车上的时间,十分钟过去了,他没下来,他忍耐冲上楼去的冲动,硬逼着自己多待一会。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下来。他的心开始纠紧,满脑子幻想他们此刻在做些什么。

又过了半小时,整整一个小时了,他还是没有下楼来。他气愤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正中车标志,轿车发出尖锐的喇叭声。

再度抬头,他不由傻了眼,十六楼靠南边的那个房间竟然熄灯了。

他眨了眨眼睛,想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那个属于她的睡房,居然真的熄灯了,也就代表,他今晚留宿在这里了。

他恨得直咬牙,他一次又一次地相信她,最后却换来了什么?她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推开,还一而再地与蔡永熙纠缠不清。上次他可以替她找借口,她是着了心蕾跟蔡永熙的道,所以他不生她的气,宽大地原谅她。可这一次,他亲眼看见她清醒地进入房间,亲眼目睹睡房的灯熄灭,他还有什么理由再自欺欺人?

手里的这盒生日礼物,仿佛在耻笑他,提醒着他,高翊轩,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他怎么会这么笨,一连两次栽在女人手里,傻乎乎地奉上自个儿的真心,可惜对方却不屑一顾。

发动引擎,脚踩油门,保时捷跑车呼啸而过,发出巨大的呼呼声,车速开得很快,他狼狈地逃开,逃开这个令他觉得窒息的地方。

同一时刻,新时代公寓C幢16楼302室靠南的房间,钱婧蓝站在窗户边,目光一直停留在楼下那辆保时捷车上,直到车子开走,她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婧蓝,你这么做,他会怨你的。”蔡永熙从客厅里进来,就看见她维持原先的状态不动,轻声说了一句。他们开车回来时,打老远她就发现了他的车,硬要他陪她上楼,演绎了这场无声的戏码。任凭高翊轩再聪明,以他的性格,也不会上楼一探究竟,因为他们确实离了婚。

“我宁愿他怨恨我!”恨着她,总比爱着他好吧?恨她,至少他不会那么辛苦了。

见她如此决绝,他心知劝不动她,转移了个话题,“我是现在回去,还是留下来陪你?”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睡沙发,行吗?”她开口询问,演戏必须演全套,第二天一早若有人看见他从她这里离开,高翊轩才会真正相信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才会铁了心,放弃她,忘记她。

他点点头,甘心为她屈就于客厅那张沙发。

这些都是他欠她的,他目前只能极力弥补,满足她一切的要求。

“那我帮你准备被褥,晚上委屈你了。”她边走边说,径直走向立体衣柜,蹲下身来寻找干净的被褥。他凝视着忙碌的身影,分外惆怅。即使他们同睡一屋,他再也不能拥她入怀,同床而眠了。

……

天渐渐亮了,他其实一宿未合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看。昨晚她进屋之后,他听见落锁的声音,心也如被扎般疼痛,她居然对他落锁,她根本就不信他。此时此刻,他终于深切地了然,自个儿完全被她摒弃在心房之外,即使敲了门,也进不去。

天一亮,他就乖乖爬了起来,没打扰到她,随便洗漱一番,就出了门。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也无心强留了。

当他走到新时代公寓正门口时,一个熟识他的保安突然叫喊他的名字,他狐疑地停下脚步,见他卖力向他招手,他没有迟疑地向保安室走去。

保安小林笑呵呵地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蔡先生,这是昨晚有人留给钱小姐的。我等下就换班了,怕同事给忘记了。你们关系好,就替我拿给她吧!”

昨晚?

他头脑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高翊轩。

粉红色的盒子,包装精美,还有一张蓝色的贺卡,他猜这是给婧蓝的生日礼物。

他接了过来,对小林说:“放心,我会帮你交给婧蓝的。”

他出了保安室,抽出了上头的贺卡,摊开,入眼的是一行龙飞凤舞的漂亮字,婧蓝,生日快乐,这份礼物,希望你喜欢。然后,他又不费吹灰之力,撕开了包装纸盒,里头还是一个精致的塑料盒。他打开盒子,里面有一串晶莹剔透的蓝水晶。他听婧蓝提过,她八字缺水,所以高翊轩才会买蓝水晶给她。

他冷笑了一声,然后把贺卡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这串水晶,他没扔,却也不打算交到钱婧蓝手里。他得不到她,那么高翊轩,你也休想再得到钱婧蓝。他可没那么大度,再付出这么多之后,还能微笑地把她双手奉上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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