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民浩终于办好了手续,离开医院到A市医科大学去考研究生。因为医院前些日子出了一档子事儿,耽误了他的行程,他不得不又在医院忙活了个把月。
毕业这么多年,白班夜班地倒来倒去,他几乎都没有彻彻底底地休息过。如今突然没了牵挂,满身轻松,浑身每个细胞都几乎跳跃着,鼓舞着他往一个全新的世界里去。
家里的事情没有什么需要惦念的,除了母亲周秀英脑血栓复发了两次,变成半痴呆状态以外。幸好大哥沈民洪有一个贤慧的好媳妇,夫妻俩一点儿也不计较周秀英曾经对他们的冷漠,把老两口接到了市里来住。沈家的老屋和田地也卖的卖,租的租,一并处理掉了。如今,沈志先夫妻与大儿子住在一起,子孙承欢膝下,享起了清福。
沈民浩对大哥及老爸讲了自己的打算,这爷俩都支持他的想法。去考研究生,然后到外面的世界闯荡,小子有出息,就该这么着。他还恋着向晚,还想把向晚找回来,也没有错。唯一强烈反对这婚事的周秀英已经失去了这些思想,成了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废人,不会再有谁拦阻他的幸福,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弟,你就出去闯吧,顺便把弟妹领回来,她可是个难得的好女人,爸和娘有我来照顾,你放心。”沈民洪对他说。
沈民浩自然放心,卖房租地的钱有一大笔,原来老两口也有些积蓄,不至于让大哥在经济上受连累,只是要烦劳他们照顾一下而已。他把自己的新房交给沈民洪,由他负责张罗出售。去掉所还债务,剩下的,就都算做他作为儿子所付的养老费。他准备只带为数不多的一点儿钱上路,他要以一个全新的面目开始,真正从头开始,他要让向晚认识到一个全新面目的沈民浩。
于燕羽在网上名声大噪,求稿写作源源不断,她忙得恨不得把时间掰成瓣儿来使用。也没工夫搭理沈民浩,更不知道向晚的详细消息。偶尔的短信中,向晚也不肯多说话,只说她很好,无需惦记。
“你就安心去考研究生吧,考上了,在A市安定下来,我就会告诉你向晚的电话,好吗?我说话一定算话。”沈民浩离开这天,燕羽在电话里给他讲。
沈民浩也不敢再强求,能得到她这样的允诺,真的已经十分满足了。他又去看望了二姐沈民洁。自从父母卖了老屋,搬到沈民洪家住,沈民洁就不怎么上前了,有人支撑家事,有嫂子照顾老娘,她倒是十分放心。沈民浩忙于工作,也没怎么见着她。临行之前,想着与她告个别,不想见到她时竟然着实地吃了一惊。这是他从前的二姐吗?他揉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视觉。只见她身穿名牌套裙,脚蹬真皮皮靴,头上梳着最时髦的发型,戴着珠光宝气的首饰,脸上更是精雕细琢,粉面含春。
“二姐,你啥意思?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沈民浩惊讶地问道。
沈民洁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打扮成这样了?”
“姐夫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挣钱不容易,你能不能不糟蹋你们家的钱?再说你整成这样,不知底细的,还以为你不正经呢。好好过日子得了,多大岁数了?”沈民浩不管三七二十一,撇着嘴损她。
果然沈民洁生了气,“谁不正经了?谁不正经了?我怎么不好好过日子了?哪个女人没年轻过一回?谁不想在年轻的时候光彩照人?我还没成老太婆呢,我有打扮的权利。再说了,凭什么你姐夫在外面逍遥,我就要在家里守空房,你以为一个人在家的寂寞滋味是好受的吗?”
沈民浩发现二姐不但在形象上变了样,思想心态也大不同从前,便疑惑地问,“二姐,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那可不行啊。”
“得了,别胡说八道了,”沈民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是我老弟,你说什么我也不生气,不过,我不许你再说我了,好好管管你自己吧。到外面去,日子不那么好过,要知道照顾自己,有什么为难的,缺钱少物了,就给你姐打电话,听见没?”
沈民洁把话题拽回到亲情上,沈民浩也就低了头,叹了口气说,“本来我离开家还是很放心的,虽然妈变成了那样,但有爸在她身边,咱嫂子也不错,应该能安享晚年。咱大姐那边一家人都本本分分地过日子,更是没啥说的。就是你这儿,今天我看见你,突然就不安心起来,二姐,你可别走什么不该走的路呀,有什么对二姐夫不满的,你就好好跟他谈。要是你不放心他在外面,干脆就把车卖了,回来你们一起做个小买卖,和和美美的,日子也能不错,是不是?不为别的,为了明明你们也该好好过日子是吧?”
“我知道,你放心吧。”沈民洁皱起眉头,“到了那边,常打电话回来,我有事也会告诉你的。”
把沈民浩送走,沈民洁一个人回到家,想起他跟自己说的话,不禁又生起气来。这个臭小子,怎么能知道他二姐经历过什么,正在受什么苦?
上次张晓光回来,到了家就意欲向她求欢。她心里记着王玉香的话,就总觉得不是滋味,便把准备好的安全套给他,让他用。
“你不是戴着环吗?什么时候摘了?”张晓光奇怪地问。
沈民洁撇撇嘴,“我没摘,买这个是为了安全。”
“安全?戴着环还不够安全吗?”
“那个东西只能保证我不怀孕,它能保证我得不上什么不好的病吗?”沈民洁讥诮地说,“你成天在外面跑,谁知道会招上什么怪毛病,再传染给我?”
张晓光听了,竟没和她反驳,真就接了套,把塑料袋撕开,“你要这么说那就这么办,也是,防护防护也是好的。”
沈民洁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扯住丈夫就哭闹起来,“你个缺德的,是不是在外面寻花问柳嫖女人了?你还想得个花柳病回来炫耀炫耀呀?”
张晓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吃饱了撑的是吧?痛快脱衣服,我等不及了。”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脱。”沈民洁一扭腰,坐到床沿上。
张晓光就过来拉她,“还想跟我整点儿事是不是?痛快的,不然我强奸你了。”
沈民洁使劲一甩,竟然把张晓甩掉到地上,扑通一声,又撞到衣柜上。张晓光大怒,也来了蛮劲,爬起来就打了她两个嘴巴,然后恶狠狠地把她按在床上,“我******在外面遭多大的罪你知道不知道?就为了挣钱给你和孩子花,好容易回来想着解解馋,你******还怀疑我有花柳病。行,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花柳病,有的话我也要传给你。”
张晓光身强力壮,沈民洁哪里是他的对手,挣扎了半天,到底被他一捅而入。暴怒的张晓光不再顾及她的感受,像一头狮子横冲直撞,直撞得沈民洁叫苦连天,声泪俱下。那一夜,她体验了被男人蹂躏的滋味,生不如死。后来,当她再次独守空房的时候,回头想想,张晓光那样的表现,该是自己冤枉了他,如果经常在外面寻花问柳,他不会饥渴到那个程度,几乎干了一夜也没疲软。但是,他却是真真地伤害了她。在自己不想的情况下,被摩擦几乎一整夜,那种滋味可想而知,真的是太恐怖了。想想都是毛骨悚然。
那次以后的许久,她的身体都没有一点点感觉,一想到****她便紧张窒息。这件事情她没敢张扬,悄悄地咽在了肚子里。张晓光又走了,又有个把月没回来了,她不想他,他再也不回来才好了。如果他再回来,两个人还话不投机,他还要折磨她,那她就要跟他离婚。不管什么后果,她都不要再承受那个滋味。可是离婚后怎么办呢?自己一个几乎从来没工作过的女人,该如何讨生活?每当想到这儿,她就会想到齐艺。
这一段时间里,唯一安慰她的便是齐艺。给齐艺打电话,和他一起出去吃饭聊天已经成了她扼制不住的瘾。他对她总是那么温柔,总是那么体贴,又总是那么大方。只要她约他,不管多忙,他都会过来陪她。他给她讲笑话,说甜蜜而又奉承的话给她听,他舍得买衣服和首饰给她穿戴,他喜欢陪她去最好的馆子吃饭,开车带她到郊外去散心。
但是,他从来没侵犯过她。他不像别的男人,稍稍走近一点儿便会动手动脚,碰腿****。他总是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说,只有他喜欢的女人真心想要给他,他才会和她水乳交融,不然,他宁愿和她保持朋友关系。
他可真是一个君子,又文明又可爱。每次和他在一起时,都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畅快,那是任何人也不曾给予她的。尤其是被张晓光‘强奸’之后,她的天平更是倾向了齐艺这一方。只是,碍于女人的自尊,加上从小受到的传统教育,她不敢明目张胆地主动向齐艺示好。唯一贴近的表现就是她可以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地跟他讲起自己的心里话。
沈民浩走了,沈民洁突然觉得更加孤单起来,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滋味。事实上,这种感觉已经存在许久了,为此,她都懒得照顾儿子明明,许多时间里,她都把孩子送到奶奶家去,自己一个人守在家中。今天,弟弟的出走加深了她的难过,没有别的办法缓解,给齐艺打电话,听他温柔的细语是最好的良药。
“齐艺,我弟弟到底走了,他这一走,我觉得更加孤单了。”
齐艺听她这么说,便温柔地劝道,“他出去发展是件好事呀,你该为他高兴才对。”
“可是我高兴不起来。”沈民洁几乎有些撒娇的意味。
“那……我让你高兴高兴?”齐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晚上出来怎么样?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你不忙吗?不好意思总打扰你。”沈民洁假装不好意思。
“和你一起玩,再忙的事也可以推掉嘛。”齐艺极尽奉承。
“那好吧,晚上,你来接我吧。”沈民洁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