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霞灿灿，晨晖斑斑点点，沿着古树新叶间的缝隙洒落，补缀在穆公宽松的白袍上，映亮了他双鬓的银白。
穆公还是老样子，悠然自若，神态安详，俨然超然与世外。楚凡听闻世间上有得道高人亦是如此，气质超凡脱俗，不需要多华美的背景，只需要站在那就是一道山水画。
在整个外门里，所有的长老楚凡都见过，但是他们身上的气质远远不及穆公，但奇怪的是，在楚凡的认知里穆公的修为并不高，仅是中等偏上，对于极个别有希望晋升内门的翘楚而言相差甚远。
除此之外，更让楚凡费解的一点是，穆公虽然以杂役两字自居，但是这些年来诸多外门长老无一不对其毕恭毕敬，就连几个翘楚之人亦是如此。
穆公的身份很神秘，但却不是他要关心的事。
“穆公，我要参加门生大典。。”楚凡停下，微微躬身道。
穆公依旧是和蔼地笑着，整个人像是融入了自然环境之中，宛若画中人。如果不凝神细看，穆公的身影霎时会变的飘渺，就算他就在你眼前，亦是他离你很远都如此。
“去吧。。”穆公轻语，一道声音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
楚凡大惊，因为，穆公开口之际他看到了很不一样的东西，仿佛看到了穆公的脸庞在变化，脸上的皱纹瞬间就消失，变得年轻，但是一恍惚又归于正常。这和他以前看到的穆公完全不相同。
楚凡很快就调整过来，说道；“我想再试一次，若是我失败，我会离去，去凡间当一个世俗人。这些年来，多谢了穆公。。”说着说着，楚凡蓦然语塞，纵然心中有万语千言，却都堵在了心口。有些话，固然不适合在此情此景倾诉。况且，离别自古伤情，他不想让穆公因此劳神，也不想因此让自己徒增不必要的压力。
因为对于古剑，他做不到完全的信任。
“去吧，舍弃不必要拘泥，放开心胸去试一次，若是不成功，也不要悲观沮丧，须知，通往山顶的路不只有一条。”穆公开口。
“万物万事，一切皆有因果，冥冥中自由天意使然，但无论后果是如何，也要坦然相对。”穆公又说。
穆公不凡，与楚凡朝夕相处五载，在他心中楚凡一直都是个孩子，楚凡心中想什么他自然知道。
“穆公。。”楚凡不舍。但事已至此，不需多言，他需要放手一搏。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坦然面对。什么灾厄浮屠，什么留在蜀山，不确定的未来，迷茫的前途，一切都与他无关，此刻他已然坦然，心境平静如水。
穆公惊讶了，就在方才他居然看到楚凡身上有道的痕迹浮现，十分飘渺，转瞬即逝，一般人难以擦觉。
楚凡接触到了悟的境，虽然只是很浅很浅，但是也很了不得。
穆公愕然，久久不能言语。
楚凡呼唤穆公，他不知穆公已经被自己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见穆公不语，便道：“穆公，楚凡去了。”躬身对着穆公施了大礼，而后坚定的转身，大步而去。
“此子，深不可测！”穆公回过神来，望着渐渐远去楚凡的背影震惊道。但是一转念又想起了楚凡身上的隐患，旋即又摇了摇头。楚凡悟性超凡，但终究隐患加身，难以成为修士。
同样的话语也在楚凡脑海中浮现，是古剑在传念。“此人，深不可测！”
楚凡不解古剑何意，连忙询问，可是古剑又缄默了，不再提及。楚凡见古剑不语，便舍弃这个话题，追问道：“古剑，你要如何帮我？”
“我会助你走上修行之路，如何帮你到时候便知。”古剑传念。
这时，有钟声响起，非常浑厚沧桑，震人心神。楚凡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加快脚步，往山门而去。
楚凡的天生体魄强于常人，因此脚程很快，仅是半刻钟就到了蜀山山门。
一眼望去，着实将楚凡震惊了一把！
山门的广场上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一把石剑耸立人海，恢宏沧桑，黑若黑曜，沉如幽渊，宛若敛尽星辰日月，隐约间一股吞噬之力沿着目光而来，要将人吞噬。在那黑色石剑上方悬浮着十余人，皆气质超然，不怒自威，身上的白袍猎猎，俱风起舞。这些皆蜀山外门长老。
十余位长老悬在空中，仅仅是散发的磅礴之势就将上千余号人的气息都稳稳压制。
钟声飘渺，无迹可寻，却清晰响起在耳畔。仙鹤齐舞，瑞兽奔走，天上地下缭绕一层云雾，即使在初阳的照射下也没有散去，偶尔有外出的弟子归来，御剑惊鸿，一掠而过，留下道道绚烂的彩虹，久久未散，将这蜀山山门衬托如仙境一般。
“此景只应天上有。。”楚凡暗叹，如此仙家美景，也只有蜀山方拥有。
楚凡早已脱下蜀山弟子的标志长袍，换上了一身麻衣，混进了人群中。如果这在以前，要避过那些长老的探查混入人群中是绝不可能的，但是有古剑就不一样了。楚凡利用地形悄悄潜入人群，加上古剑为其屏蔽气息，很轻易就达成了目标。
蜀山中有条例规定：凡杂役部弟子皆有两次沟通剑灵的机会。所以楚凡并非一定要混入人群中才能参加大典，只是不得以而为之。石剑上的十余个长老平日高高在上，自然不会认得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悄悄混入人群中参加大典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身边的都是些十岁上下的孩子，有些孩子衣着蚕衣绸缎，傲气凌然，显然是些富贵人家的子嗣。有些孩子则粗布麻衣，天真无邪。然而这些孩子中鲜少有像楚凡这样的“大龄孩童”存在。
楚凡苦笑，无奈至极。自己与这些孩子站在一起确实显得有些另类，鹤立鸡群。
门生大典，其实就是收徒大典，长老会通过目测根骨初步选拔可以修行的孩子，初步选拔过后会进行摸骨，长老将灵力度入其被选拔出来的孩子体内，进行更细致的探查修行资质。这两步过后，便是最重要的一环，经过两轮选拔出来的孩子会得到感应黑石剑的资格，若能使黑石剑生出感应，发出亮芒，便是正式通过。
前两阶段的过程非常快，所以楚凡在等。
已经等待了五载光阴，所以眼下的时间不值得他焦虑。
“臭叫花子离我远点！”突兀的，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楚凡身边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