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蜀山剑阁
晨星寥落,太阳星冉冉升起,顷刻间,曦霞灿灿,晨光万道,消弭了残存的雾霭。无穷无尽的光华如潮水扩散开来,涌向九天十地。
群山万壑间,有一座大山仙雾缭绕,云气氤氲,远处观之,犹如一把绝世神剑,散发着磅礴和锋芒之势直指霄汉,大有将这天地撕裂之势。
此乃蜀山,东土第一奇峰,高有八百余丈,灵气浓郁,仙草灵药不计其数,其上的蜀山剑派也应运而生。相传,昔年云霄剑主李慕寒仗剑天涯,败尽八方豪杰,再无敌手。晚年时气血衰败,步入黄昏,其不忍传承断绝,又因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处奇峰。于是,便开宗立教,传下剑决与心法,更在蜀山上镌刻了自己的剑意,更将此山名为蜀山,其山上的门派,自为蜀山剑阁
蜀山剑阁主修剑派,功法单一,仅修五行。其中金系剑诀乃攻伐之最,一剑出,剑芒撕裂一切,凌利锋锐,无所阻挡。木系剑诀温和内敛,常年修习可养心延寿,更适于滋长心神,巩固修为。水系剑诀延绵不息,一波未止另波又起,无孔不入,难以招架。火系剑诀最为暴烈阳刚,威力巨大无穷,能焚烬万物,亦为攻伐之最,土系剑决厚实稳重,最适合防守。
。。
“五行剑意,演化极境,追溯本源,证我剑道!”
蜀山剑阁演武场的上空道音飘渺,无迹可寻,却铿锵有力,犹如一柄绝世神剑在颤鸣。
演武场上有千余人,为蜀山众弟子,男女参半,皆白衣束发,持剑翩然而舞。一道道五彩剑芒喷薄而出,沿着玄奥的轨迹绽放。
“人剑合一,剑我不分,上斩极天,下裂九幽!”
蜀山众弟子齐喝道,霎时演武场上光芒大作,隐隐有风雷声作响,一柄神剑虚影缓缓显化,铿锵不止,划出道道惊人的匹练,横贯天地,惊人的剑势崩开了厚厚的云层,震荡真空。
“这就是五形剑意啊,好厉害!”彼时,有一道身影驻立在蜀山洗剑池旁边,遥望着演武上空的神剑虚影,感叹道。
这是一个少年人,明眉皓齿,温软如玉,非常清秀与干净。
“如果我也能修习剑诀就好了,那样的话也不用守着洗剑池,天天都如此寡淡。。”楚凡感慨。昔年,与自己同行上蜀山的众人大都能与剑灵沟通,被长老收为弟子,走上了修行之路。无法能与剑灵沟通的人也都逐渐离去了,只有自己仍然在坚持,以日复一日为他人养剑,洗剑,做些底下的杂役活换取继续留在蜀山的资格。
成为真正的修行者在楚凡眼中是一件引人入胜的美妙事情,腾云驾雾,依剑惊鸿,游览大好江山。但这只是一种美好的臆想而已。
洗剑池水被微风掠动,池水轻漾,映照出楚凡修长的身影。倏地,一个荒唐的念头自楚凡心中腾起。
“这洗剑池水泡脚是个什么感觉?”楚凡像做贼似的左右环顾,发现四处并没有人。于是,便轻快的跃上池畔,急忙脱了鞋,卷起裤腿,然后将两只白皙的脚伸进池水中。
“真舒服啊。。”洗剑池的水非常温和,与平日用手接触的感觉不太一样。楚凡本以为,洗剑池水长年浸泡与冲洗剑器,或多或少都会染上些锈气,亦或是几分凌利感。但今日一试,发现这水与平日用的山泉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池水十分清凉与舒适,这种舒适感,使得楚凡暂时忘却了自己“恶搞”般的行径,他的心神愈加平和与安静。远处微风拂动古树细小的枝桠窸窣作响,灵虫在土壤里的喃喃细语,都清晰的传到耳中,回荡在耳道里。
“楚凡。。”
恍惚间,一声飘渺的呼唤传来,楚凡心里猛地一沉,暗道一声:“完了,莫非被发现了?”
洗剑池水虽然鲜少有人真正的用来洗剑,但却是蜀山的一个标志之一。若是被人发现他用来洗脚,后果难以想象。
楚凡大惊,猛地从洗剑池上弹起,不料,池畔浸了水,着实光滑无比,楚凡一个趔趄,“咕咚”的一声就栽进了洗剑池中。
“嗷唔。。”楚凡突然乱了分寸,惊慌失措下吞进了数口池水,将他呛的不行。
他连忙稳住身形,欲要往池岸游去,但是这时,一个发光的物体映入眼帘,将他的目光吸引住了。
“那是什么?”在洗剑池底部,有一个未知的物体,在散发着柔和的光,隐约能看到其轮廓呈条形。楚凡很快稳定下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逐渐靠近那发光的条形物体。
近了,楚凡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是一把断剑,只有剑柄和半截剑身。他很想细致探查此剑,但此时胸腔里的氧气殆尽,难以在池底停留。于是一把抓住断剑,迫不及待的往岸上游去。
“我日日守着洗剑池,为何以往一直都没发现这把断剑?”楚凡顾不上其他,胡乱整理一番后又端着断剑研究了起来。
断剑的样式十分古老,可能是由于常年浸泡在洗剑池底的缘故,剑身上覆盖了一层剑锈,其中隐约可见,剑身上有神秘刻纹,玄奥繁复,难明所以。也不知是剑锈的缘故,还是剑身本就如此,灰暗无光,凝神注视,仿佛人的目光也都会因此黯淡。
“这把剑。。”楚凡觉得这把剑很奇怪,剑身古朴无华,但却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闲暇时楚凡博览群书,对于阅剑方面也稍有涉猎,因此一眼就看出了这把断剑的非凡之处。
此剑上的刻纹十分怪异,一眼看去,模糊间能看出是一只只古代神兽,貔貅,梼杌,穷奇,赑屃,但是一恍惚,下一眼刻纹就变成了一副玄奥的道图。任楚凡百般琢磨,也没有看出这些刻纹的奥妙。
他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钝裂的剑锋,倏地,手掌一颤抖,一道刺目的伤口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掌心,鲜血染红了剑锋。
楚凡大惊,顿时不知所措,急忙将断剑扔到一旁,用衣服一角包裹住受伤的手掌。
毕竟长年身居蜀山,楚凡的体质比普通人强上许多,血很快就止住了,结了一层极薄的血痂。
“刚才是怎么回事,这剑邪了门了。。”楚凡不解,那把断剑明明已经钝的不行,而且自己都没怎么碰呢,怎么会将手掌割出这么长的伤口。“此剑有蹊跷!”楚凡四下环顾,要寻回断剑。不料,周围却没有了断剑的踪影。
“奇怪,剑呢?”楚凡心中疑惑,方才自己扔剑的时候并没有用力,可是这剑为何消失不见了?
“剑呢。。”
“剑呢。。”
楚凡一边喃喃道,一边四处寻找断剑的踪影。
“小子,说什么贱呢!”倏地,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将楚凡吓了一个趔趄,险些再次扑进洗剑池里。。
“呀,易安师兄。”楚凡见到来人后惊讶,连忙挤出几分笑容来。
此人名为易安,在蜀山外门众弟子里亦少有的纨绔,飞扬跋扈,性格古怪,但是修为不强,平日也只是仗着优越的出身欺凌弱小。但事实上,整个蜀山上下能让他欺负的弱小也是楚凡一人而已。
易安脸色阴沉,低声道:“我去李长老处一趟,你好生温养我的灵剑。”说完,便将手里的灵剑甩出,扔向楚凡。
“哎,易安师兄。”楚凡不敢怠慢,庄重的接过易安的灵剑。不料,这剑着实沉重非常,楚凡疏忽,将剑滑到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嗯?”易安倏地转头,低喝道:“楚凡,你敢摔我的剑?”
“不是,易安师兄,你听我解释!”楚凡脸色微变,看来这易安又被其他的弟子羞辱,无从泄恨,便又故意制造借口好在自己身上撒气。
“外门还没人敢摔我的剑,你活腻了吗?”易安勃然大怒,强有力的右手狠狠的掐住了楚凡的脖子,将他整个人猛地拎起。
“早上受够了徐梦那小贱人的气,现在连你一个卑贱的洗剑侍也敢对我摆脸色?”易安一双眸子几欲喷出火来,俊朗的脸庞扭曲,看样子是生气到了极点。
“易安师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楚凡支支吾吾,想要为自己辩解。
“也好,别人我动不得,但是我若拿你出气,整个外门弟子也没人敢说个不字!”语音刚落,易安强有力的右手狠狠一甩,只听“啪”的一声,楚凡的脸上就凭空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易安常年修行,力气何其大,一巴掌下来打的楚凡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这杀千刀的纨绔弟子,仗着身家出世欺负人,真不知道好歹,活该他被其他弟子羞辱。楚凡狠的直咬牙。
“哼,给我把剑捡起来。”说完,易安狠狠将楚凡甩在一旁。
“是,易安师兄。”楚凡忍着痛,恭敬的回道,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心里很憋屈到了极点,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做什么,难不成还回去一巴掌?那不是找死么。易安的实力虽说在外门弟子中排行微末,但人家毕竟是个修士,不是自己这等学会简单的小法术的凡人能招惹的。
楚凡涨红着脸,吃力的捧着易安的灵剑,恭敬的递向易安。心想,这孙子也就敢在外面欺负自己泄气,若是在杂役部料他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对自己出手。
这时,一个充满戏谑的女声远远传来:“哟,看不出来,易安师兄居然有欺负小朋友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