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做梦一样地看着火焰在眼前消逝，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一直沉浸着，沉思着，迷蒙着，“妈妈。妈妈，妈妈？”
辰雪最先反应过来，她跪下来，对着妈妈消逝的地方哭起来：“妈妈，妈妈！呜呜呜。”
卓然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流淌，也挨着辰雪跪下来，伸出手去，在虚无清灵的空气中一遍遍地捞着，抓住，试探着，想能抓到妈妈遗留的一丁点儿痕迹，哪怕是一缕青丝，一枚布片，一股气息也好。
没有，什么也没有，妈妈死了，连尸体也没有留下，连痕迹也没有留下，一点点儿的气息也没有。
半年多来，已经锻炼得无比坚强的卓然，还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痛嚎一声，一头扑向前面，昏厥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苏醒过来，坐在地上，肩膀被辰雪搂抱在怀里，她清澈灵动的双眸已经红肿，白皙的脸颊上满是泪痕，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弟弟，弟弟，弟弟？”
卓然睁开眼睛看了看，屋子里，半天才想到了昏厥前的事情，立刻迅速挣扎出来，再次跪下磕头：“妈妈，妈妈，你是卓然的好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知道，您消除了我的天赋，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苟活，更是为了然儿能活下去，我一点儿也不恨你，妈妈，你是我最亲爱的妈妈。”
卓然泣不成声。
在妈妈跌倒的地方，卓然伸出手来，虚拟地拥抱着，亲吻着，叹息着，最后，毅然决然地站起来：“妈妈，其实，您完全可以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您完全可以和我们一起生活很久很久，可是，我明白，您告诉我，是想让我知道，我是天下第一战神卓不凡的后裔，我是一个天才的少年，我拥有这个大陆最强的天赋，重要我能修炼下去，就能成为最强的人，成为帝国的元老，战神，或者战皇，甚至是三大战帝！对，妈妈，是这样的，尊严比生命更重要！人不能象狗一样地活着，人活着，就应该有能力，有前途和希望，有尊严，有朋友，有应该有的一切！”
“弟弟，弟弟，小然，我也知道，其实妈妈是为了我，”在一边的辰雪再次哭起来：“要不是今天我被仙灵武士羞辱，妈妈还不会牺牲自己，还能继续活下去，呜呜。”
卓然伸出手来，搀扶住辰雪，思索了一阵，忽然仰天长啸，冷傲孤绝：“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辰雪不安地问。
卓然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姐姐，我明白了，这个世界，原来如此黑暗，肮脏，复杂，充满了阴谋和权诈，妈妈是给用自己的死来告诉我，要勇敢地生活下去，修炼下去，战斗下去，绝对不能再对敌人抱有任何幻想！”
“嗯，弟弟，我，妈妈不在了，我会保护你的，养护你的，给你做饭，做衣服，照顾好你，让妈妈的灵魂在天堂里安心。”辰雪温柔慈爱地说。
“知道，姐姐，我知道你会照顾我的，现在，我也对着妈妈的灵魂起誓，我，卓然，以后要像生命一样地保护好我的姐姐您，我不能容许任何人碰您一下，欺侮或者蔑视您，因为，您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卓然握着辰雪的手，严肃地说。
辰雪的心里，一阵温暖，可是，想到妈妈的第一个真相，马上心里涌现了异样的感觉，羞涩地低下了头。“嗯。”
“姐姐，我还知道，妈妈告诉了我一个真相。”卓然摇晃着辰雪的肩膀说。
“什么？还有什么？妈妈没有说啊。”辰雪迟疑地思考着。
“不对，妈妈说了，不是用嘴，我是用心，她没有来得及说这些阴谋家族的名字，是惧怕我在没有任何能力的情况下去报仇，可是，我却知道既然有战帝级别的人属于阴谋集团，那么，他一定是玄武大帝！天下第一的战帝，因为，他们的家族已经垄断第一大帝的时间很久了，而且，是从我们祖先卓不凡时代开始的！”卓然的眼神褶褶生辉，闪动着灵慧的光芒。
辰雪震惊了。这样的话，太可怕了。
“还有，慕容家族一定参与了阴谋，甚至，逼迫妈妈消除我天赋的杀手，可能就是慕容家族的高手，为了遮掩耳目，他们还将慕容家主慕容啸熊的孙女儿许配给我，可谓处心积虑！哼。”卓然遥望着远处慕容嫣语驾驭白鹤飞去的方向，充满了鄙夷和仇恨。
“不可能吧？弟弟，你是参测吧？妈妈只说一个战帝给的销魂令，没有说慕容家族啊。慕容家对我们还是有恩惠的。”辰雪纯真的面孔上，满是狐疑。
卓然的眼睛里迸射出异样的光彩，“可是，为什么前两次慕容细语救护了我们的时候，妈妈一直那么冷淡？还有，在妈妈最后的时刻，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投靠慕容家族？为什么她关心我和慕容细语的婚姻？而是把你和我的关系放到了第一位？”
辰雪啊了一声，脸色再次羞红，俊美的脸上，即使因为哭泣而略微浮肿，还是白嫩异常，滋润如玉。
“妈妈，我知道，我都知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恢复天赋和能力，并且锻炼成最强者，最终，我会想所有阴谋势力开战，洗刷我们卓家承受的血海冤屈，给所有惨遭杀害的祖先，战神卓一凡，父亲卓天宗报仇！”卓然说着，将右臂的衣服撸起来，抬到唇边，开始撕咬。
一大块完整的肉被撕咬下来，带着血迹，用手捧着，放到了地上，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三块血肉，一块挨着一块，摆放到地上，作为对母亲的祭奠。
“弟弟，你这是何苦呢！”辰雪赶紧过来，查看了下，赶紧又跑开去，招来了纱布和草药，给他包扎。
“这是血誓！绝不改变！”想到阴谋势力让卓家遭受的苦难，让自己遭遇半年的非人羞辱，他义愤填膺，激情难耐。
这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了敲打声，随即是一个苍老的悲悯的说话：“卓然？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