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领导者,头戴蓝色的长巾,像是四绿龟中的达芬奇,当然,这烂货哪能跟伟大的里奥比呢。
这次的任务,上限过大,人数让偷猎者们控制不过来。的确,训练有素的队伍被推推嚷嚷的人群挤得透不过气来,受气的偷猎者又不能对这群人下手。因为他们没有资格。
又怎么样呢?那名领导者冷笑道:“给我把这里的门关了,臭了就臭一点,通知一下分流程将他们送回总部。”
声音有些幼稚了,但没人感觉好笑。因为偷猎者不可怕,可怕的是食物链
这些人,哪一个没有亲人朋友,即使没有的,也不想白白葬送了性命,可是,食物链的流言早在这座城市里传播了。墙内的法律,好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因为上面的人沉默了。
想到这里,没有人能生出逃走,甚至反抗的心。他们不想认命,却不得不这样做。
从生活在那座城市的开始,注定了他们是被抛弃的人,是的。连人类都不管自己了,那么,他们还算什么呢?血族眼中的肉食?标本?甚至奴隶?
也有反抗的人
比如肆意生事,推动暴动的人。他们不想死,他们有牵挂,他们得活着。是得,不是想
“大家反抗啊,如果不反抗,就会被那群畜生给吃了的”一名青年像是旧社会的运动发起者一样站了出来,滔滔不绝的讲着。
“是啊,大家不能坐以待毙。”
“想想你们的亲人朋友家人孩子吧.”
于是,反抗的烈火像是燎原之星点,瞬间炸开
“我不要。。”
“我要回去。”
呼声四起,沉寂了的人,被关门声吓得退缩了的人,觉得自己被抛弃了的人,都像是被引燃了一样,不得不说,放在以前,这些演讲者可能会大有成就。
下水道热闹的像是地铁,但没有疾驰而来的列车。
所以
只是一座牢笼罢了
“亲人.”千守撞到一个唯一没有沾水的拐角,靠墙而坐。喃喃起来。
他没有像那群无头苍蝇一样,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幸运的被私下封口胶布,就在那里大喊大叫。
但他同样没有放弃生的希望。能住在边线旁边的楼里,他又怎么会缺少对楼的了解呢?况且这只是一座被改装了的下水道啊。。
看不见光,像是一个没有日的白天。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冷静不下来。
他在想自己是否有亲人
脑海里似乎只有一个女孩的样貌,尽管照顾了她两年,他还是很难拼凑出千叶的原貌。脑子有些短路,他继续想下去,果然,一个留着二次元长发的青年出现了,那是凉形。
他笑了笑,似乎在嘲弄自己一般
亲人他有,朋友他也有,只不过一个罢了。突然,他这样想,自己还好没有女朋友,不然现在又要多想一个人,那得是多么头痛的一件事啊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去想。
“好痛。。”由于后背贴着墙,有些力施加在后背上,让他深感到一阵撕裂的痛处。他急忙缓冲往前挪了点
随即
他笑了
水泥有棱角
这意味着什么呢?不意味着什么,麻绳很粗,绝对是磨不开的。所以,他的手还是解不开,即便解开了,也很可能被发现然后在绑一个更紧的。
但千守的笑没有消失,让人不解。好在这里没有人看得到。
之所以笑,是因为,下水道的层次有很多,分很多层。但自从这条线建立在地下迷宫之上的时候,除了这一层,其他都被封死。
千守用脚踏了踏棱角下对应的那块水泥地。
果然,声音是清脆的。棱角便是对应下一层的入口。下一层很窄,为了防止城市地面下陷,高度是严格限定的。
他还没有办法下去,已经在考虑在下一层的打算了。
突然,千守再次坐了下去,往左挪了挪,避免背部被割到。他叹了口气,回想着以前的经历
从自己懂事以来的事情,记得不多了,可能是因为太过平淡了吧?唯一能够想起来的是两年前到现在发生的事情。
两年前,这座下水道还是这座下水道,那个时候,线的口子炸开了。看上去几乎永远不会破的边界破了,据说是因为血族贵族的叛乱,有血族逃到了血色环带逃到了人类社会。
他还是一个懵懂的学生,现在一样。只是当时他更天真一些。
在炽灯下学习的他感受到了爆炸的余威,虽然楼很稳,但他的心不稳了。像是什么东西吸引他一样,那个时候的他,跑下了楼,在乱世飞屑里看见了一个小女孩。
当年的千守不是故事里那种遇见路人都得救的主,但他的确没办法不救。
女孩只会说寥寥几句新语,和名字之类的东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孩没有亲人了。他很傻的问了一句:“我当你哥哥好不好?”
她肿着眼睛点了点头。
他笑了,她也笑了,像是注定了似的,没有任何别样的情愫
两人都傻,但已经是亲人了。时间,说明了一切。它不是什么所谓的杀猪刀,但的确能雕刻出什么。
至于凉形
这个从小学开始,就爱出风头却被揍的家伙,似乎只有这么个印象了。凉形似乎比千守早熟些。喜欢去图书馆偷看那些文静的女生,工作的女白领,还有一些图书爱好者,当然,都是女生。
千守陪他去了无数次,他看的是书,他看的是人。
想到两个人的关系,千守笑了笑,他自己回答自己的,只有脑海里那副夕阳下的图画。夕阳下,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家伙搂着肩在秋千上游荡。
到今为止,还是时间,说明了一切。
下水道的凉风不知从哪儿吹进来,竟让他的头发撩过眼睛,有些发痒。
如果凉形此刻再次,一定会嘲笑他大难临头还在此多愁善感。的确,有能力的人早就在盘算着如何逃出生天,而不是在这里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更有人才或许已经逃走了,他们做的比说的还好看。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只是一个十七岁半的青年,说事少年都不为过。此刻,他双手被缚,眼睛被遮,就是走路都不见得稳,如何逃?
能有逃的念头都算不错了,一些人想的只有害怕罢了
好在该想的都想了,剩下的便是没想过的,以及没做过的了。千守吸了口气,这里的空气很臭,但不得不闻。
他不知道该怎么逃,短短半个小时之内,一道道封锁声让他几乎生不起逃跑的念头。
千守知道,线能连同的那扇大铁门关了,铁门没有锁。但那个开门的螺旋至少要三人同时转动,才能让铁门挪动。
这是,通道的最前沿传来的令人胆寒的声音
“不想死的,给我走.”黑黝黝的枪管指着那些不想死的人的脑袋。让他们的双腿不听号令的向前走,他们知道,一但出了那条线,他们就死定了。但他们同时也知道,他们不走的话,连线都出不了。下水道的尸臭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暴乱的队伍很脆弱,因为想活着,才会暴动。在生死面前,你就是大爷也得低头。
因为亮银色枪托的寒光刺进了那些薄如丝的布条中,让很多人看的心惊胆颤。服从,也许还有活的机会,反抗,那么你就先死吧。也许暴动会成功,但活下来的肯定不是你。在这个可以被血族吃掉的社会里,他们不会为了别人活着。
军卡很新,但没人高兴的起来
出了下水道之后,是俨然不同的光景。偷猎者们撕掉了他们眼睛上的布条,让他们一目了然目前的危险,从而产生不了反抗的念头。
第一波人走了。
后继的人有的高兴,高兴他们不是第一批送死的,有的灰心,因为他们都得死,有的愤怒,因为他们不想被他人主宰自己的生命。。
千守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哀伤罢了。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牵挂的人,那个天真的妹妹。如果他死了,妹妹如何谋生?这个时代人吃人都有可能发生,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怎么生存?
他笑不起来了,嘴上留着淡淡的惨意
害怕了,他真的觉得害怕了。他突然想到那些曾经电视剧里发生的一些什么东西。。狗血的剧情啊,他没有为自己想,把精神分给了自己的妹妹。
他忽然觉得妹妹长得太过漂亮的一点,虽然年纪小,但他不是瞎子。那么,那些富家子弟强抢民女的什么狗血再次让他着急
然后他又担心起凉形
凉形虽然喜欢偷看女生,但他知道那不是色的行为。他的朋友到了青春期,自然会有少男的悸动。他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有这一天。
眼下,他仿佛又看见那些什么地痞流氓遇见自己的女朋友被人看了,然后挖出别人的眼睛这样的狗血。。
他很想再多一天,劝一劝凉形改掉,叮嘱一下妹妹要注意安全。
苦恼让他陷入了仿徨,周围人隐隐潜藏的躁动他都觉察不出来。幸运的是,他呆在了队伍的末尾,是最后一批,所以他有了思想的时间。
死,他不知道是什么。
就现在来说他还不怕,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他松了口气,像是了却了一桩大事一样,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现在发现,这些东西让他无比的怀念
朋友不多,一个足矣,更胜兄弟
亲人不多,一个足矣,千守如一
一种慌乱感从内心传来,他在害怕,在害怕。
“不。不要怕,没什么的。”他安慰自己道。是的。从一开始就没有逃的希望了,那根棱角的确是下一层的开口,不过,他是进不去的。
他只是幻想自己进去了,然后活了下来
一切都是他在幻想,他只敢想,做不到,也许会被人耻笑
但他只是一个十七岁半的孩子罢了,没成年,脸显得稚嫩,有些蘑菇形状的头发略显青涩
他只是一个,想活着的人罢了
“不想死的,赶紧给我走。。”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最开始听到的那句话轮到了自己。千守显得很冷静,因为他没有其他的表情了,像是魔法道具一样,使用次数已经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