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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黄

“什么事情能让我们的云小姐亲自出面,还带外人来到我们褐石阁,真是少见。”有人打开门,爽朗的声音穿过长长的距离,抵达他们的双耳。

云玥一看来人,敛身遥遥一礼,说:“黄大人。”

这竟是黄大人!

禹轩心里一惊。他遥望那个站在门框边,脚踩木履衣着背心的中年男人,身材健壮神情慵懒,两只胳膊上令人胆战心惊的肌肉,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

“这两位……”中年男人看了看禹轩和俞长缨,轻轻地问:“看来今日所求之事不小啊,云小姐不惜让外人进入我们的狂刀武馆底下最后一层,而且还是两个年少之人。”

“年少不代表什么,虽然我这句话大多数情况是错的,不过我的年纪也不大,还不是随便进出这狂刀武馆所谓不为人知的最后一层。”云玥冷声说。

“云玥,随便你怎么反驳好了,都无关要紧。”黄大人说:“说说来这里的目的吧,我正和一位贵客叙旧呢,若这件事情并不复杂,我也好快点解决它。”

贵客,禹轩心里一动,心说不会这么巧,就是昨天的那个风衣男人吧。

“黄大人,这位是禹轩,禹先生,另一位是俞长缨,俞小姐,他们此次来,是想和我们一起进攻淮盟卧虎山庄,趁他们有一次我们所不知的秘密活动,留守的人手大为缺少时。”云玥站出来说。

中年男人有些意外:“哦,我记得前几次,赤那家伙跟我说过一些什么,这么快你们就找到帮手了?”

“哦。”充满意外的声音是从禹轩喉间发出。但他只是看了云玥一眼,就没再说什么,黄也没有搭理他。也只有在一旁的俞长缨,才能从他忽然皱起的眉头,凌厉起来的眼神才看得出他的愤怒。

云玥心里苦笑,千方百计想要隐瞒的东西忽然间轻轻松松被黄大人吐露出来,但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恭敬地回答:“是的,你也知道赤大人不像黄大人,有硕大一个狂刀武馆可供随意使唤,在魔都赤大人唯一可指使的就只有云玥一人,此番进攻卧虎山庄,对面再怎么缺乏人手,我们寥寥几个人去进攻,无异于羊入虎口,所以赤大人想借用一下黄大人的力量。”

黄大人沉吟了许久,他眯着眼盯着天花板,瞳孔映衬着灯饰的油灯火光。慢悠悠地,他才说:“既然有了这番决定,你们也知道规矩,这样的事情,我不可能网开一面,就算看在你的份上也不行,云玥。”

“看在我的份上,和看在别人的份上并没有什么两样,黄大人你快别弄错了关系。”云玥冷冷的说,“这也是我们此次邀请禹先生过来的原因。”

“那么你是说……”黄大人瞳孔一转,将禹轩映入眼帘。禹轩发觉这是他进入这个最后一层以来,真真正正的第一次他进入黄大人的眼中,其他时间他的身影都被瞳孔中的事物挤开到眼白之处。

“这家伙看起来普普通通,也能接下我的十招。”

禹轩有点厌怒地回应说:“是不是能够接下阁下十招,试试便知,倒是阁下的语气如此之大,等下交手的时候,希望不要让我失望了。”

“失望!”黄大人直视禹轩,目光在禹轩的瞳孔间流连,随后随意扫了几眼禹轩的躯体和长刀,“不,你只会感到后悔而已,你这番话说出来,就是为了自取其辱的。”

“刚刚你们说的什么规矩,十招,我现在还是一概不懂,云玥,是时候和我说说了么?”禹轩说。

云玥点点头,看她的样子,既认真又凝重,“这是狂刀武馆的规矩,只要接下馆主十招,馆主能答应一个力所能及的条件,当然要挑战的话,本身就需要在狂刀武馆成员等级上达到很高的水准,而接馆主十招,也就是黄大人十招,至今为止也只有两人成功过。”

“也就是说有人成功过了。”禹轩眉毛一扬,不以为意,“那样的话,我的把握又加上了几番。”

“的确有人成功过,不过其中一个家伙欠上了我一笔永远无法还清的债,若有机会的话。”黄大人低声说:“我定要他,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来偿还!”

“那个人,可是击败过所谓的黄大人,而且是当众击溃,面对着当时几乎所有学员,羞辱了黄大人一番。”有人从阁楼而出,饶有兴致的轻声说。

他的声音为禹轩所熟悉,当禹轩将脑海里的某个人和这声音嵌合到一起后,禹轩露出会意的笑容。

“空魂!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口,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黄大人恼怒之极,头也不回对后方大声吼道。

一袭颇为熟悉的黑色风衣在阁楼门前翻涌,兜帽早已拉下,露出一张苍白而年轻的脸庞,黑发潇洒地拘成一束,如同一条黑龙飘舞在半空。禹轩被黄大人一提醒,才想起风衣男子名叫空魂,一个奇怪的名字。

空魂哼了一声,竟也没有对黄大人的怒吼做出激烈的反应,没有理会。他对禹轩说:“刀庚猎人,没想到隔了仅仅一天,就在此在狂刀武馆见到你,不过听你说起来,似乎并不是找我。”

“他是来找我的,一事归一事,空魂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黄大人似乎平静下来。

黄大人走到平整的软胶场地上,扛起一直放在周边的一把大型长刀,挑衅似地眺望禹轩。

他朗声说:“看在云玥的面子上,我给予你一次机会,若你接得我十招,一切好说,若接不了,我希望从今以后在狂刀武馆里,不要再让我见到你的脸。”

“黄大人,我再和你说一次,不要再说看在我面子上这种话,我并没有什么面子能够给黄大人观看掂量。”云玥脸色难看。

“哈哈。”黄大人一笑,不以为意。

布靴踩在软胶场地表面,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禹轩平稳着自己的呼吸,站到黄大人的对面。云玥朝他叮嘱道:“禹轩,不要以为仅仅接上十招,就对这十招有所轻视,狂刀武馆最负盛名的,是馆主自创的拔刀九斩,这九斩仅仅供其他成员所练习,而馆主黄大人,还隐藏着第十斩,也是这些技巧里面最恐怖的一斩,杀敌仅仅需要十招,但真正强大的,也就只有十招。”

禹轩淡淡的一笑:“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哈!”

空魂笑出声来,一副好戏就在眼前的表情。如他所想,这八个字进入黄大人耳中,将黄大人仅剩的耐心彻底掀开,露出他内在犹如喷发火山般的暴躁。

“竖子尔敢!”黄大人怒极吼叫,暴起的青筋蹦露在他的脖颈上。

狂风扑面飓风袭来!禹轩瞪大双眼,因为刚刚一瞬间他差点就张不开眼来。松软的软胶场地沿途开裂,大型长刀划开一道深深的沟壑,被矫健有力的双手所持,从下方往上端挑斩。顷刻之间黄大人迫近了他,如同苍穹尽头忽然漆黑,寓意着毁灭的飓风袭击了一座毫无防备的小镇。碎胶打在禹轩的脸颊,那道猩红的伤疤上,生疼的感觉驱散了他所有一瞬腾起的畏惧。

“泸窖”出鞘,往下劈斩,这一刀禹轩竭尽了全力下压。他再也没有保留,再也没有思虑到若此刻用尽全力,接下来九刀他应该如何应对。手上巨力袭来,如同堵住一道喷涌上天的熔岩喷泉,这是无法抵挡的力量!

禹轩后退一步,双手无法阻止泸窖上挑指着天花板,标志性的刨削型刀尖连同一截刀身飞舞在半空中。泸窖的刀尖与刀身之间断裂,断口处凹凸不平,是被巨力硬生生地劈成了两段。

许久以后,或许当时针旋转到疲劳不堪的时候,当沙漏滴完最后一颗砂砾,禹轩回想起那位在登高酒楼自称来自大汉所用的拔刀踏马,还有这位黄大人所使用的拔刀踏马。他惊讶于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些距离仅仅是眺望着相距的两岸,就觉得有些人穷尽一生,也赶不上别人弹指间的所得。

俞长缨捂住了嘴,惊讶的表情洋溢在她的脸蛋。云玥怔怔地凝视着断裂刀尖的飞舞,表面反射着灯饰妖娆的灯光,晃过了她温玉般的脸庞。

“真是意想不到呐,这并不是刀身材料的区别,黄所使的也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骨刀,还是随手从旁边拎起来的。”空魂咂咂嘴,“没想到只不过一刀,仅仅一刀,禹轩的刀便断了三分之一。”

膝盖重重砸地的声音,泸窖断口倒插入软胶场地中,禹轩单膝跪地,有鲜血从他持刀的掌心渗出。

“刚才的‘拔刀踏马‘不好受吧。”黄放下大刀,刀尖抵地,狞笑说:“这是第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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