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姨……”从踏入洞穴开始蓝若舞一直就对李淳风呵护有加,想到她这半生的清苦,李淳风也不禁有些为之动容,立刻俯身跪拜在蓝若舞的身下。
“风儿,好孩子!赶紧起来!”蓝若舞顾不得擦拭眼角的泪水,赶紧将李淳风搀扶了起来,紧紧拥入怀中……
也许是心结已解的缘故吧,蓝若舞的心情明显愉快了很多。先是拉着李淳风如数家珍的把宝箱内法器的名称和功效讲解一通。然后又掏出自身所带了芥子法袋一股脑儿的全装了进去,其彪悍作风简直令人咋舌。
将宝箱里的法器洗劫一空之后,李淳风见时间还比较宽裕。就准备从书架上抽取了几本草药丹典类的书籍随意的翻阅,却不小心打翻了在一旁的一幅卷轴。
“扑哒……”就在李淳风想要弯腰捡起的时候,却发现画卷已经自行打开了。随着卷轴的打开,一股杀伐之气似乎就要破纸而出。李淳风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一种热辣的刺痛感使得它不觉的眼前一黑。
“风儿,你没事吧!”感觉到李淳风的异样,蓝若舞也放下了手上的书籍朝这边走了过来。
“蓝姨我没事!”李淳风当即运气调息,过了片刻才重新得见光明。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李淳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朝画轴走去。所幸的是这次再也没有任何异象发生。他已经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卷轴之上所绘的图画。
泛黄的画卷上笔走龙蛇,苍劲有力的笔锋勾勒出数万柄名剑,或封藏鞘中,或长啸嘶鸣,或藏拙与尘。他们宛若列阵的士兵将一座苍凉的坟茔围绕在其中。坟茔正中央插了一柄断剑,剑身虽断可是杀伐之气未断!
闭上眼睛李淳风用手摩挲着这幅画卷,似乎竟有种身未动心已远的感觉。李淳风沉浸在这剑冢的世界里,如痴如醉!似乎这数万柄剑就在眼前飞舞嘶鸣,在那柄断剑的带领下,它们似乎在抗争着某种宿命!要冲破某种无形的桎梏!要将这苍穹捅个窟窿!
“叮……”一声清啸从中画传来,李淳风瞬间恢复了清明。随即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吾求剑半生,铸剑半生,藏剑半生,习剑半生,今日与人决战与蓬莱之巅,方解其中真意!剑不在于器,而在于气!有形之剑,易折,易钝。无形之剑,蕴大道于其中!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古人言:朝闻道,夕死可矣!吾已半生愚钝,愧对诸剑!以入画之术,将诸剑封于剑冢之中!倘若机缘巧合有后来者闻之,望万万以吾为鉴!,待断剑重铸之日!望莫令神兵蒙尘!----乾元道尊字”
随着声音的消逝,一套剑法在李淳风的识海里径自演化开来。在苍茫的冰川之上,一道金色的身影负手而立,手中的长剑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似乎它在百兵都要俯首称臣!随着起手式展开,手中的长剑越发凌厉,似乎要刺破苍穹!随着随着步法和身法的不断交替变幻,长剑划出一道到残影,时而惊若翩鸿,时而迅如流星。
天下功法唯快不破,随着步法的加快,金色的身影瞬间化成九道,而且这九道身影完全分不出那道是实,那道是虚。只见九道身影手持九柄长剑从九个不同刺来,临近目标的时候却又归成了一道!随着目标虚空的崩塌,金色的身影化成了一道光雨。九句剑诀随之浮现:
灵剑藏匣勤拭勿染尘世霜,寒芒万丈举世皆敌又何妨?
三尺长剑八方风雨起苍黄,乱踏七星剑指苍穹我为王!
黄泉为引谁人幽冥仗剑狂?琼霄醉舞吴钩映雪泪如霜!
葬情天涯红尘旧梦何须偿?慷慨一剑既出长乐夜未央!
剑动四方何人轻叹日月长?百年孤寂换却半生杀戮狂!
斯人已逝剑如流水水如光,一蓑烟雨韶华难在鬓如霜!
隐光藏锋甘愿断剑归田去,凌云锐志不改傲气如剑芒!
无刃无剑无心凭空生寒意,聚散烟尘两仪阴阳自含光!
剑道无痕莫让红颜悲白发,生死之间了却凡尘空悲凉!
这九句剑诀宛若烙印一般,深深的镌刻在李淳风的识海中。这就是这位乾元道尊留下的剑法。与其说这九句剑诀是乾元道尊毕生剑术之精华,倒不如说这九句剑诀是乾元道尊半生峥嵘仗剑生涯的写照。
年少时俾睨天下,为求一败举世皆敌。敢上琼霄斗天劫,敢下黄泉破九幽。那时候他手中的剑只算的上是一方杀器,可以说是无情乃至绝情之剑。中年时仗剑直行,一蓑烟雨任平生。虽有红颜为伴相濡以沫,但因追求剑道极致,最终选择相忘于江湖。老年时人如剑,剑如人!访遍个中高手,终尝一败顿悟剑道。遂解兵归隐。将毕生所藏之剑封于剑冢……
随着金色的剑诀慢慢隐去,画轴上的墨迹也一同消失。一时间石室内寒光闪耀,数万柄剑清啸着围绕在李淳风的左右,这种场面是在是蔚为壮观。似乎感受到李淳风识海内剑诀的感召,一道道凌厉而的剑气争先恐后的释放了出来。蓝若舞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免暗自为李淳风捏了把冷汗。
画卷展开的时候,自己也是看了一眼。但却只是为其凌厉的画风所折服,别说其中蕴藏的剑诀,就是一丝剑意都没有发现。要说这乾元道尊赫赫威名,九句剑诀即便是放眼整个东胜神州都是极为霸道的传承。可是谁能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孩子所得。倘若传了出去必然要掀起一股血雨腥风,难免有些人心生歹念,干出杀人越货的勾当。想到这里蓝若舞不免眉头紧皱了起来。
此时的李淳风正面对数万道恐怖的剑意,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数万道剑意绞杀的粉碎。他就这样与这数万道剑气相持着,不一会就觉得手脚发麻,连身上的道袍都已经被汗水打湿。就在他快要体力不支的时候,识海中再次金光大作。
数万柄剑陡然凭空消失了,一道道虚影融合后慢慢化作一柄金色的小剑。万剑归一!李淳风的瞳孔骤然收缩者,因为那柄金色的小剑竟然直奔他的天灵而来。
“轰!”就在剑气接触到天灵盖的那一刻砰然崩塌,然后化作无数道细芒没入了他全身的经络中。这一刻李淳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整个人一下便瘫坐在了地上。
看着脸色再次变得惨白的李淳风,蓝若舞不由的叹了口气,然后用自己体内的真气轻轻为其疏导经脉。一番调整后李淳风逐渐恢复了状态,这就意味着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蓝姨,这些功法我就不带走了,身为蓬莱弟子,还是要以修习本门功法为主。至于这些法器我挑选一两件防身就行了!重宝在身难免被人惦记。”说着把芥子带放在了蓝若舞的手中。
“这样也好,回去后凡是要多加小心!遇事一定要考虑周全。”蓝若舞语重心长的叮咛道。
“放心吧!蓝姨!倒是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会经常来看您的”李淳风微笑着说。
“小风,如果你今后遇到一个叫宇文轩的人,请帮我转告他:数十年天真无邪,从今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此刻的蓝若舞眼神虽然有一丝的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绝之色。
李淳风点了点头,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了兵解神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