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好花正值倾城
“住口,”陈守敬严肃地厉喝一声,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向天作揖,“本地风俗,每年八月初十这天,百姓们遍放莲花灯,向老天爷祈福。而这睡火莲花灯,乃是为了供奉瑶池王母,由百姓选出最美的女子代为点燃。”他垂下手看了看灵犀,闭上眼睛摇摇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杭州城向来是好客博爱之城,而这位小姐又如此美丽,恍如天仙下凡,不知可否赏脸代小城点灯祭天?”
灵犀不曾料及陈守敬居然会这么说,当下愤愤不已,怨怒地看向展晴:“文韬武略名扬四海的谦裔公子,居然会和民女强抢花灯?”
展晴淡淡一笑,莫可奈何地转了转笛子,耸耸肩:“没办法,谁让我家……看上了呢。展某赌上名誉,也要定这盏花灯了。”
我家……小麦脸上一红,她怎么觉得这种语句结构,如此暧昧呢!
不过确实闹得有点过头了,这样逾矩的事情,会坏了展晴的名声。便清声对陈守敬道:“莺歌初来乍到,不知当地规矩,不曾想到这盏花灯有这么深厚的文化底蕴。”说着,将那盏睡火莲从展晴手上拿了下来,走到灵犀面前,双手奉上,“灵犀姑娘莫要见怪,莺歌给你赔罪了。”
见到小麦这种举动,众人都傻了眼,哪有把到手的心爱之物往外推的?唯有展晴,看着小麦的侧脸会心地笑了,扬扬眉梢:“既然如此,陈大人,一切还按原计划进行吧。”
陈守敬惶恐地应承下来,又恭送展晴等人离开,那灵犀姑娘直到小麦的身影看不见了,还在恍惚中回不过神来。
待小麦她们走远,陈守敬又打发了灵犀,这才呛呛地问李师爷:“刚才,刚才那小姐说她叫莺歌?”
李师爷点点头:“确是莺歌。”
陈守敬惊出一声冷汗,抓住李师爷的手:“能让谦裔公子出手抢灯,莫非她是沈二小姐,圣旨赐婚给凤熙辰的那位?”
李师爷又点了点头:“恐怕正是!”
陈守敬倒退一步,身形不稳地捶着额头,呼人道:“快快,快去找最有名的花灯匠,给沈小姐赶制‘五色莲华’!”
“小姐呀,”流苏愁着脸嘟囔道,“那睡火莲可是有寓意的,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拱手让人呢?”
小麦其实也不知道那叫睡火莲,只是觉得紫色花瓣很华贵,金色的花蕊很漂亮,便歪着头问:“什么寓意?”
流苏差点晕倒,捶胸顿足地说:“小姐!睡火莲是一种神奇的莲花,每年只开七天,它的外面是紫色的花瓣,内芯是金色的触角。在这些触角里,包含着一个含苞欲放的花蕾,而这花蕾只在此花凋谢的那一刹那才会绽放!”
小麦这个没啥欣赏能力的,听流苏说了半天,也没明白是什么寓意,但看她那么懊悔的样子,只好宽慰道:“反正燃放花灯只是一种形式,人说心中有佛则处处皆佛,不要那么拘泥于形式啦!愿望这种东西,心诚则灵。”
展晴赞赏地勾了勾唇角,点点头轻咳两声,意有所指地沉吟:“既然没什么事了……”
“谁说没事?”他又想溜走去观赏美女,小麦头一扬蛮不讲理地说,“我的灯没了,你要负责陪我买灯!”
展晴倒吸一口凉气,陪女人逛街这种事,他完全不在行……
“不愿意?”小麦一改骄横的摸样,浅笑着软绵绵靠进展晴怀里,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撒娇道,“其实我也不想劳驾谦裔公子,但是听说这杭州城的治安不太好……先前路上还遇到个强抢民女……”
展晴投降地闭上眼睛,扬扬手中的玉笛,无奈地叹息:“走吧。”
“呀咩喋~~~呀咩喋~~~”娇柔惊慌的女声传入小麦耳中,她顿住脚步,向一旁的巷子内张望。
“怎么了?”展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小麦皱了皱眉,如临大敌地看着展晴:“这巷子里有人强抢民女!”
呀咩喋……这个词太熟悉了,小麦羞赧地想到以前为了培训床上演技,反复观看岛国某种电影时,这个是必然出现且循环播放的台词。
江侍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小麦展晴等人也紧随其后。
却见三名彪形大汉被江侍卫撂倒在地,而紧贴墙面站着的,正是一位楚楚可怜的清秀少女。
齐眉的平刘海,披肩的直发,乌黑发亮,肤色白皙,眼神迷蒙,衣衫不整,酥肩半露,大腿夹紧,小腿微分……小麦恍如见到某种教育普及影片的女主角立在面前,牙关打颤之际毫不犹豫地转身踮脚捂住了展晴的眼睛!
“那、那个……江侍卫你送这位姑娘回去,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小麦蒙着展晴的眼睛将他往巷子外面推。
“呜……不要丢下我……”少女娇啼着扑到小麦背上,紧紧搂住。
“小姐……”流苏一滴冷汗,忙要上前拉开少女。
“呜呜……”少女搂得更紧了。
小麦也是一头冷汗,只好问道:“你会说汉语?”
少女高出小麦好多,却偏偏还要矮着身子抱住小麦,一副寻求保护的样子。双手本来勒在小麦的胸下,却不经意地往上移。
就在她快要摸到小麦胸部的时候,手腕忽然被钳住。
“我说,”展晴捏住少女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甩在墙上,玉笛立刻横在她的项前,“玩得过火了点。”
这少女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不甚娇柔呢,此刻居然嘿嘿地笑了,嗓音也陡的低沉起来:“干嘛这么早揭穿人家,一点也不好玩!”
展晴将笛子压得紧了点,目光冷酷:“你怎么会在这?”
少女一把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却是一娃娃脸的可爱少年,他嘿嘿一笑,讨饶地说:“凤帅哥,板着脸会老得很快哦!”
展晴眸子一沉,加重手上的力道,掩饰地看看周围:“凤熙辰?”
少年指着他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敛住神色,用手指推了推玉笛:“好啦不开玩笑了,你上次不是叫师父来嘛,可惜他老人家忙着花天酒地没空……”
“花天酒地的是你吧!”流苏没好气地截断他的话,居然说德高望重的智圆大师在花天酒地……真亏他想得出来。
“喂喂,流苏小娘子,你也太过分了,居然敢教训为夫!”少年咋咋呼呼地抗议。
展晴拿下玉笛,又趁其不备,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连流苏都调戏,卿丞你没救了。”
“哎呀~”花卿丞摸着头装模作样地痛呼,“这里就两个女人,我总不能调戏你家娘子吧?”
展晴刚要走,一听这话立刻转身将花卿丞抓到手上,好心好意地警告之:“再乱说割掉你的舌头。”
花卿丞看看目瞪口呆的小麦,吐了吐舌头:“好啦好啦,知道你疼她。”
“花少爷怎么会突然来杭州呢?”流苏看着眼前这个令人头疼的人,带着他逛街真是受罪,不但要忍受一路奇怪的目光,还得随时掏腰包替他付钱。
“想你了就过来看看。”原本还在东张西望对着良家少女猛抛媚眼的花卿丞,一转眼凑到流苏身边装起深情男子。
小麦心有戚戚地扯扯展晴的袖子,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小声地问:“那人的这里,真的没什么问题么?”
展晴憋住笑,严肃地说:“千万别在他面前提,咳咳,这是他的禁忌。”
言下之意……花卿丞的“那里”确实是有些问题的。
小麦扑哧一笑,不自觉地挽上了展晴的胳膊,脚步也轻盈起来:“他好像不是本国人吧?”
展晴点点头,又似想到什么似的看着小麦:“你能听懂他说的话?”
“他说的不是汉语么?哦~你说那句啊,在我们家乡,没有人不知道的。”小麦偷笑,估计成年了而不知道“呀咩喋”为何意的人,实在是频临灭绝啊!
一般提到这个词,小麦马上联想到那些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的玉体,和欲拒还迎婉转莺啼的声音。真是太不纯洁了,小麦不禁面红耳赤地以手掩面。
一行五人逛了大半个杭州城,还是没看中一盏合意的花灯。眼看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天色已晚,小麦揉揉空空的肚子,决计先回客栈吃过饭再出来逛夜市,买了就直接去西湖畔放花灯。
趁小麦忙着张罗吃饭的时候,展晴揪着花卿丞的衣襟,把他拎到房里关上门。
“上次用幻术折磨莺歌的人,是你吧?”
房里没点灯,展晴绝美的脸庞在隐隐的月光下,冷酷无比,白皙的肌肤上反射着清冷的月华。
“这事你得听我解释,”花卿丞拽拽领子,勉强不让自己被卡住,“命令是你师父下的,不过不过,咱俩谁跟谁啊,我略略动了下手脚。”
“什么手脚?”展晴岂是那么容易被他巧言令色骗过的人。
花卿丞赔笑讨饶,抓抓头发:“智圆大师下的命令是让我用幻术离间你们二人的感情,但是没规定内容,于是我就……”
“说。”展晴冰冷出口。
“你平时对她也这么冷?”花卿丞摆明了找打,好在他还算爱命,没等展晴发难就举起双手彻底交代,“我把内容换成了你强 暴她……”
……
展晴无语,忍住揍他的冲动,放下手。花卿丞刚刚松了口气,只见银光一闪,脖子上好像抵着个尖锐锋利的东西:“呀咩喋~~不要乱来啊~~”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展晴刀锋一转,月光映出他冷酷绝美的面容。
“我错了,我弥补,凤熙辰君千万别跟我计较嘛~~”花卿丞嗲声笑道,稍后正了正色,打了个响指,“安啦安啦,你以为我为什么追过来?这不就是知错正改嘛!”
展晴压低声音:“在这里别叫我凤熙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