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对她的感情,更没想到,这股思念,来的如此强烈。
他想她的温柔,想她的娇气,想她偶尔的霸道,想她对他的醋意,想自己送她礼物时,她满心欢笑的模样,想她的委屈,想她的眼泪……
每一次想念,总是让他的脸上露出自己也无法察觉的笑意,而当他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心里却是茫然、空洞、不知所措。
他也不想这样,可他总是控制不住。
尽管,他经常有意地忽略她的消息,可是,她的消息,却总是不经意地钻进他的耳朵,让他想要忽视都不成。
他知道她过得很好,陛下对她也很好,甚至为了她,长时间不进后宫,更为了她怒声驳斥谏言的群臣。
陛下对她,比他当初对她,要好太多了。
他知道,她是幸福的。
可是,每当这一刻,谁又知道他心里的痛楚?
不是盼望着她过得不好,不是见不得她好,他只是不甘心,只是难过,只是后悔。
不甘她就这么离开了自己,难过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她,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珍惜她。
如果当初,他一直坚持对她好,不会向太夫人,也不会向王姨娘腹中的胎儿妥协,那她现在,是不是还在他的怀里,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若是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会好好的珍惜她,让她再也舍不得离开自己,不再让她失望。
可惜,现在,他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他对她所有的牵挂、想念还有对她的担心,她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在意。
就算如此,他也放不下她,自虐般的想着她,说不定还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他的心痛得麻木不仁,再也没有力气在想她,他才能彻底放下她。
苏婉正在缝制一件小衣服,或者说,她正在拿着一块布料练手。
若是将来宝宝穿着她亲手做的小衣服,该是多么温馨,多么暖心,多么令人满足的一件事啊!
一想到这些,苏婉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越发用心地做起了她本来不怎么喜欢的针线活。
即便外面下着小雨,房间里有些阴暗,她还是让人点了明亮的灯烛,一针一线地缝着,让一众想要劝她的丫头们,顿时束手无策。
嘶——
苏婉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竟是不小心扎了一下食指。
在一旁的菡萏见状,立即上前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一边对苏婉说道:“夫人,您就别再做这些针线活了,您看,又伤了手了吧?”
绿竹也说道:“就是啊,夫人,您就听我们的吧!您看您的手都被扎了几次了。而且,万一要是伤了眼睛,您后悔都来不及。”
其他人也纷纷劝阻。
苏婉闻言,有点哭笑不得,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做就是了。”
话刚说说完,手中的针线笸箩就被丫头远远地拿走了。
让苏婉看得十分无语。
其实,苏婉也是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
苏婉怀孕不易,保胎也不易。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点先兆流产的迹象,一直在吃保胎药,太医让她多躺着,少走动。
显德帝和一众丫头婆子都紧张得不行,简直被当成易摔易碎的瓷器给供了起来,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连多走两步都不行,大多数时间只能躺着。
她之前是想要看书的,但是,又怕她看书伤神,连碰都不让她碰,苏婉这才想要做点针线打发时间,哪想到,又被没收了。
苏婉只能无奈叹气。
既然没事做,苏婉就跟几个丫头聊天。
除了山茶和菡萏,其他几人,苏婉还真没问过她们家里的情况。
梅、兰、竹、还有云青云碧,都是跟着家人,一起被赐给楚国夫人的。而墨兰情况有点不一样,她不是父母亲生的,而是养父养母,不过,她一直对她的养父养母十分孝顺,脾气在几人中也是最好的,十分乐于助人,极有人缘。
而且墨兰还擅长推拿,认穴十分精准,手艺也好,苏婉也十分喜欢她,知道她对医学感兴趣,还借了医书给她看,不但如此,墨兰还经常去向房妈妈讨教医术,直到后来,才不怎么去了。
房妈妈也不止一次在苏婉面前,夸赞墨兰的悟性好,若非她是夫人的人,她真想要讨了墨兰当徒弟。
当初,她还问过墨兰,愿不愿意做房妈妈的徒弟,不过墨兰却拒绝了,说她的本职是夫人的丫头,医术只是兴趣,不会本末倒置的。
苏婉当时的确是很欣赏这个丫头。
不过,现在,她却对墨兰有了一点看法。
苏婉让其他人下去之后,只将墨兰和山茶留了下来,就直接问墨兰道:“墨兰,你不是跟房妈妈关系挺好吗?她被关了起来,你怎么也不替她求求情呢?”
墨兰闻言,立即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说道:“夫人,奴婢发誓,奴婢跟房妈妈关系的确不错,但是,却远远比不上奴婢对夫人的忠心。何况,那房妈妈意图谋害夫人,罪大恶极,就是死一百次也不为过,奴婢怎么会替她求情呢?夫人,您可要相信奴婢啊!”
说完,就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苏婉见状,不由微微笑道:“你别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又没有说什么。”
尽管苏婉如此说,墨兰还是跪伏在地上不敢起来,微微摇头说道:“夫人,若是奴婢早知道房妈妈对夫人有这种歹毒的心思,奴婢一定不会向她请教问题的。也怪奴婢跟房妈妈走得近,夫人会怀疑奴婢也很正常,这是奴婢自作自受,可是奴婢可以当场发誓,奴婢真得没有背叛夫人,更没有跟房妈妈同流合污,还请夫人明察。”
苏婉没听她的解释还好,一听这些话,反倒是皱起了眉头。
她之前只是有点疑惑,想要问问而已,没想到墨兰反应这么大,倒是真让她怀疑起来了。
“你口口声声说房妈妈谋害于我,你可知道她如何谋害我了吗?”苏婉问道,外人不知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