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开始。苏婉其实心里有些惊怒的,因为太后是在太阴险了。
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来劝服显德帝,看似都是在为她好,但其实句句都饱含恶意,她的真实目的,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来打压她罢了。
但是,苏婉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能发现的事情,显德帝如何发现不了?
比起太后,她当然还是更相信显德帝。
她不相信,显德帝就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
可他依旧是这么做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想要将自己所能给她的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当初显德帝这么做的时候,那些大臣们都没有反对,太后又何必操这个心?
何况,她的身份和封号,本来就是本朝的首例,是唯一的,特殊的,根本就不能以常理推断。
楚国夫人,到底该用何等礼仪规制,本来就没什么参照,只要不超过皇后就好。
就连显德帝赐给苏婉的礼服、凤冠,也都是似是而非的,就算严格追究起来,也根本不算逾越。太后娘娘说的这些问题,自然也都不复存在了。
至于太后所说的红颜祸水的问题,苏婉根本不在乎。
就算被所有人唾骂又如何,她只当听不见就是了,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现在,大乾朝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皇帝既不昏庸,也不残暴,她哪来的祸国殃民?她也没这种能耐,太后未免也太高看她了。
自古以来,只有那些无能的男人,才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女人身上,现在,竟然连女人也如此认为了。
苏婉看着显德帝,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他的眼睛,却传达了她心里的想法。
她不怕,她也不在意。
苏婉虽然不能确定,显德帝会不会一直爱她,但她相信,他一定不会伤害她的。
对于这一点,苏婉深信不疑。
显德帝微微勾起了唇角,没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相信着,更让人感到愉悦的了。
他当初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一切都想好了,就算有人出来弹劾苏婉,他也有理由反驳,不会落人口实,也不会让苏婉真正置于危险之中。
他如今已经是个成熟的帝王,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想事周全,不会像少年时那样毛躁了,就算任性,也不是毫无根据的任性,否则,他又如何能够管理好这个国家呢?
他刚才看向苏婉,除了想要安抚苏婉之外,也是想要看看她的反应,看她是否真如她所说,那样相信这自己。
果然,她并没有让他失望,她值得他为她做的这些。
想到这里,显德帝唇边的笑意不由越来越大,最后,竟是低声笑了起来。
“皇帝?”于太后惊愕地喊道。
一众后妃也是惊疑不定,面面相觑——
陛下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受刺激了。
苏婉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显德帝很快就收敛了笑意,说道:“母后,朕没事,只是想到了一点有趣的事。”
于太后的脸色有点发黑,难道她刚才的话很好笑吗?
只听显德帝又道:“母后的话,朕心里都明白。不过,朕还是那句老话,朕是皇帝,朕想宠爱谁,是朕的自由,也别说什么祸国殃民之类的话了,朕就不明白了,楚国夫人到底哪里得罪了太后,竟让太后说出这样诛心的话来?”
“皇上误会了,哀家并非对楚国夫人不满。只是,楚国夫人勾引圣上,妄图独霸皇帝是事实,何况,她还惹得后宫怨声载道,将来说不定还会引起民愤,难道还不算红颜祸水?”于太后沉静说道,似乎真得只是就事论事,不带一点私心。
其实,于太后更想说,显德帝受到苏婉迷惑,说不定就会昏庸无道,做出引起民愤的事情来。不过,显然,于太后不敢说这些话。
如果她真说了,她这个太后恐怕也做到头了。
显德帝闻言,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淡淡说道:“太后此言差矣。朕宠爱楚国夫人,自然是因为她值得朕喜欢。母后也别说楚国夫人勾引朕的话了,哪个妃子没有勾引过朕?尤其是您的那位好外甥女,您究竟给她制造了多少机会,她勾引朕的次数,可比楚国夫人多多了,你怎么就不怕她勾坏了朕的身体,反而只盯着楚国夫人呢?若是朕如今只宠爱郭美人,太后怕是就无话可说了吧!”
“皇帝——”于太后闻言,不由又惊又怒地喊道,显德帝这是明晃晃地在打她的脸。
其实,她刚才话中的含义,显德帝又如何听不出来?心里岂会高兴?
显德帝却充耳不闻,依旧说道:“朕只是专宠一个女人而已,如何就能引起民愤了,难道在太后眼里,朕就如此昏聩?还有,楚国夫人做了这么多为国为民的事,就算她罪大恶极,也足以抵消这些罪过了,更别说,她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反而做了不少善事。”
于太后压住心中的怒火,冷笑道:“哀家知道皇帝喜爱楚国夫人,但是陛下身为一朝天子,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她不过一个内宅夫人,如何能做得了利国利民的善事?”
胡贵妃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太后娘娘所的对,您就是再如何喜欢楚国夫人,也不能如此吹捧她呀!利国利民这四个字,岂是楚国夫人一介女流能够承受得起的?”
霍贤妃、丽嫔等人也纷纷说道:“陛下,您这样偏袒楚国夫人,实在让臣妾心里不服。”
宁皇后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也忍不住微微蹙眉,脸上若有所思。
苏婉听到这些人的话,心里顿时觉得悲凉——
女人怎么了?女人难道就不能为国为民做点事情吗?
太后、贵妃她们也是女人,为什么偏偏也要如此贬低女人?
“不服?”显德帝挑眉冷笑,“你们是以为朕在夸大其词,还以为朕在说谎?朕还没这么不知轻重。但在这种事上,朕根本无需说谎。既然你们想要知道楚国夫人做了什么事,那朕就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