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铭泽偶尔会跟她聊几句。干嘛。吃饭了没。都是没有下文的。
赵如如最喜欢的是，晚上挂在QQ上，突然孟铭泽的头像闪动：还不睡觉。
赵如如就发一个可爱的表情过去。她感觉很甜美。然后乖乖睡觉。
他们一直聊得不多。赵如如认为孟铭泽太忙了。
孟铭泽偶尔会给她发个短信，大部分都是让她帮提醒时间点要处理的工作。第一次收到孟铭泽不知意味的短信时，如如还失眠了一夜。
对于孟铭泽的无良和随性，如如也表示叹息。比如说他半夜会突然发来一串字母，如如猜疑破解半天，放弃去询问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睡觉了。等到后来找她要才知道，那仅仅只是账号密码，涉及的金额却可能有千万。也不怕她删除或外泄。不知道是戏耍还是信任。赵如如对孟铭泽这个人就是无可奈何。
如如心细又百分百认真尽责，于是成了孟铭泽的贴心小秘书。尽帮他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夏日的天气，时而阴霪时而暴烈，如同人的脾气。
如如躲过一场阵雨之后，看到了天边的彩虹。那虹跨过云彩跨过大地，将浩阳的大楼划在其中。如如短信孟铭泽：阵雨过后，空气清新，出现了彩虹，你在彩虹背后。
赵如如有闲的时候一天给孟铭泽发十几条短信，多数都是汇报生活。她就像孟铭泽养的小宠物，在定时给他报告健康状况。
吃了冰淇淋肚子痛，某个店的炒饭好好吃之类。
孟铭泽一般都不回。如如有时候赌气就一天不理他。后来自己忍不住，又嘻嘻地给他汇报心情了。
“我养的茉莉开出了第一朵花，我把它放在床头上。植物让人安定。注意身体健康。安。”上课的时候如如给孟铭泽发了这条短信。
李思源上完课就朝如如他们打扫呼，晚上哪儿吃饭？
老早就说着要请客吃饭，一直被拖着，终于定了这天的晚上。方家静老早就约了五百强。赵如如带上谢昌桦。五个人在学校附近的大排档吃烧烤。吃烧烤喝扎啤是夏天里最爽的事了。
李思源好像是第一次见五百强，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五百强还说要给李思源介绍个本地媳妇，被方家静骂了，“你存心让我挂科是吗，你怎么知道李老师没有女朋友啊。多嘴。”李思源笑而不语。五百强真名叫杨远，跟方家静一样是本地人，两个人好了好多年了。他是那种温和平静的人，个子不矮，长相一般，没有太出彩，但是任你打任你骂对你好得没话说，方家静就是栽在这点上了，不然她就要去找个倾国妖男。
方家静说，“要不然，你给谢昌桦介绍个。找个妖孽的，整死他！”
谢昌桦敬谢不敏，“您留着自己用吧。我有赵如如了。”方家静呶嘴，“你看如如收不收你。”
如如怪罪地掐谢昌桦的胳膊，“等你再贤良淑德一点再说。”
她的手机亮了。短信。
孟铭泽：喝多了。
孟铭泽那个大魔头也会喝多吗？如如怔了一下。方家静要讲学校的八卦，她都没有心思听了。胡乱地被谢昌桦逼着吃了一个烤青椒，如如勉强摸着手机按字母。
如如：你在哪儿呢，喝酒了吗？
她就好像一个儿子不听话的妈妈，心里的正义感和责任感都汹涌上来。没事喝什么酒啊，讨厌。
孟铭泽：酒吧。被灌了。
想象着对方无力虚弱的样子，如如又心痛了。
如如：你没事吧……
孟铭泽：有事儿，难受。
让你喝酒。活该。
如如：喝点牛奶、蜂蜜水，解酒的。酒喝多了不好。
如如考虑了一下，补充了一条：你在哪儿，要不要我去接你。说这句话完全是没有思考的本能。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孟铭泽很快速地说了地点。
“李老师，对不起，我有点事儿，得先走了。”看了一眼在场的四人，虽然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如如还是站起身。她干掉了杯中的啤酒，嘱咐了方家静好好玩，她已经顾不得任何的事了，顾不得李老师的诧异和谢昌桦的复杂神色。
如如打车赶去孟铭泽所在的地方。快到的时候，电话孟铭泽，对方已经有点清醒了。
他说，“你在门口等一下，我出来找你。”
如如下了车，在一棵大樟树下等孟铭泽出来。浮华的建筑，幽暗的光影，进出厮磨缠绵的男男女女。这种地方如如从未来过，只在电视上了解。她对这生活有远观的兴趣，没有靠近的向往。然而这浮华里面有她的孟铭泽。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仲夏的夜也有一点凉。
等在那里还被陌生的男人搭讪。全是警惕。
酒吧里灯红酒绿，外面夜凉如水。孟铭泽紧了紧外套，看到站在门口的赵如如。她站在那里张望，穿着学生裙，和这个环境一点也不搭调。好像掉进鸦群的一只白鸽子。有男人在纠缠她。
孟铭泽走上前拉开她，“到车上去。”
如如感觉有一个世纪没有见到眼前这个男人了。
坐到孟铭泽的车里，关上车门，外面的声响全部隔离。孟铬泽随即上车，他扯开外套，重重地陷进座椅里，眼皮沉重地闭起来，让人不忍打扰。他不表示见到如如是否惊奇意外，只感觉出来他很累。两个人都不说话，一阵诡异的沉默。他感觉得到如如一直在看他。
“头很痛么？我刚买了热牛奶。”
如如准备打开包装喂给孟铭泽喝，对方却抓住了她的手。
孟铭泽的眼皮睁开，盯着她，“你爱上我了？”
没有预测，不知如何回答……赵如如怔住……
对方也不容他回答，她陷进了那双眼睛里，没有回旋的余地。没有回过神，孟铭泽欠身吻住了她。
如如措手不及，无法呼吸。他抓住她的手腕、抵住她的腰，他的唇贴合着她的，深深地纠缠，松开，然后又再度吻住她。他的侵略没有被拒绝。
热热的牛奶烫在手心，空气里有隐约的奶味。初吻在如如的记忆里是滚烫而香郁的。
孟铭泽放开她，再次靠回椅背。
“好生涩。第一次？”
如如脸红心跳，有点回不过神来。她刚刚被孟铭泽以大人的方式亲吻了，如果肢体可以亲密到这种程度，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喜欢她了？羞恼地把热牛奶塞进对方手里，“喝你的牛奶啦！”
孟铭泽的眼神耐人寻味。“你吻技太差了，我得好好教教你。”他欠身作势要吻，如如红着脸推他。脸红成猴子屁股，幽幽的，有羞怯也有恼愤。
孟铭泽见好就收。
“我送你回学校。”
车子就在转个弯之后开往学校了。
如如闪着大眼睛望他，幽幽地点头。本来是她来接他的，变成了他送她回去。
好像是才才享受到了一点爱的蜜意，如如有点舍不得。想要拉着孟铭泽的手指不放开。
孟铭泽拥抱住她，亲她，“乖。”
如如陷在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含着一点水气，软糥，但清晰：“孟铭泽，我爱你。”
真的。
她望着他，强调了一下。孟铭泽勾了一下嘴角。
目送如如回宿舍。孟铭泽驱车离开。
如如陷在长久长久的梦里起不来。她的脑子里满满都是孟铭泽给她的吻，他的味道，他的力道。如如一直给孟铭泽发短信，她希望他可以给她打电话。
但之后孟铭泽都没有联系如如，他只在第二天回了如如一条短信：忙。
普通的恋爱不是应该在接吻之后确立么，并且进入热恋变得甜蜜么？在薰风中浪漫地不停接吻什么的……至少小说里是这样写的。赵如如却并没有碰到这样的事，是否那只是一个意外的吻，而不代表着拉开一场爱恋的幕？
“茉莉的花掉了。掉在我的床头。”
“晚上失眠了，有点心痛，想你了。”
“你在干什么？”
就好像是自言自语，发着短信，也不期待回复。
他就像她记忆里的一只玩具兔子，从不回答，她却依然向他倾诉所有。
赵如如怒过，失望过，痛哭过，但还是抱住这只玩具兔子。
她感觉在这个世上，心底里有一个可寄托可恋念的人，总还是让人安宁的。虽然在夜里可能会心痛得****枕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