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说?”纪思媛扬起唇角,“事到如今,你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关?”
“你把话说清楚!”高远大声吼道,有点虚张声势的嫌疑。
纪思媛也懒得绕弯子,“你那个秘书,舒沫,你还挺关心她的嘛,她生病了,你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的问候,殷勤得不得了,怕是人家男朋友都没你细心吧?之前我一个人在国外,我告诉你我生病了头晕难受,你是怎么对我的?连对舒沫的一半都比不上!”
说到后面,纪思媛嗓音尖厉上去,刺得高远耳膜发痛。
被舒沫挂了电话后,他心情差到极点,一时间忘记删除之前的短信,谁知,阴差阳错,竟然会被纪思媛看到,而且她还知道,那是舒沫!
掩藏的秘密被揭穿,高远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但他不会傻到承认罪状。
他需要和纪思媛的婚姻!
高远佯装出被纪思媛误会而发怒,他阴沉着脸,坐回自己的老板椅,摆出冷静的姿态,“舒沫是我的属下,她生病了,作为上司,我表示下关心有什么错?”
“笑话!”纪思媛冷道,他的解释,她一个字也不信,“沫沫?高远你倒是说说,有哪个当上司的会叫自己的员工叫得这么恶心?”
高远双手交叉在身前,下巴微抬,双目注视着她,表现得愈发坦荡,“业务部有很多人会叫她沫沫,其中也有男同事,我不过是跟着喊了声而已,你有必要小题大做?”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纪思媛眸光闪烁不定,有一丝的动摇。
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单凭一个昵称和一条暧昧的短信,要完全指控高远有了外遇,证据不够充分。
观察着纪思媛的神色,高远心思流转,又适时严词厉色地补上一句,“如果你不相信,你大可以出去问问,要真照你说的,喊她沫沫就代表我和她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那整个业务部有一半的男人都和她有私情了!”
纪思媛被他反驳得一时语塞。
“你那表哥要求多,每天为了工作我已经够心烦了,现在你还捕风捉影,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你当真是想看我烦死才满意吗?”高远乘胜追击地反过来控诉纪思媛无理取闹,他转回办公桌前,垂着头,两手分别抵着太阳穴,失望又隐忍的模样。
被吼了一顿,纪思媛有些慌了。
自打恋爱以来,纪思媛整颗心寄托在高远身上,她虽有大小姐脾气,但在高远面前,大多数时候她会忍着,迁就他。因为父亲生病,她跟着去国外,夫妻俩分开一年,她明显感觉出感情转淡。意识到出了问题,所以她没着急走,而是留下来,守着高远,守着他们的婚姻。
已经存在的裂缝,如果任由它继续崩裂,或者再外力推波助澜,到最后,裂缝只会越来越大,更甚至全盘瓦解,根本再没有修补好的机会!
纪思媛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人要学会变通,学会忍耐。有舍才有得,她要挽留住高远,势必得装一次傻,当做一无所知。
至少,在他面前她得做出样子,无论哪个男人可都不会喜欢疑神疑鬼,咄咄逼人的女人。
“老公,对不起,是我多想了,我向你道歉。”认清楚利害关系,纪思媛调整好情绪,瞬间变回温柔的小女人,诚恳地向高远道歉。
她服了软,清楚她性子的高远也知道,这事儿实际上没那么容易翻篇儿,但她愿意妥协,他干嘛不顺着台阶下?
“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在怀疑我,你要不放心,那就留下来,别再走了。”
他开口挽留她,纪思媛多少是高兴的,她坐到他腿上,两手抱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窝,激动地说:“那好,我不走了!”
高远皱了眉,却是柔声道:“好。”
纪思媛眼底迸射出阴冷的光。
虽然她决定为爱选择忍气吞声,并不代表她愿意放过舒沫。要说她和高远清白,打死她都不相信!
她总会找到机会收拾她的!
“陆先生。”陶姐小心翼翼地向回家的陆然问好,至于为何要小心翼翼的,那是因为从他进门起,她就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冷气。
陆然在玄关处停留了十多秒,怔怔望着屋里,就像是在寻找谁似的。
陶姐自动理解成他在找舒沫,以为他忘了,于是提醒道:“舒沫下午就走了,事先跟您说过的。”
陆然转眸,情绪莫测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未置一词地去了舒沫住过的那间客房。
陶姐茫然地望着他的背影。
陆先生是怎么了?
原以为下班回来后就能够看到她,谁曾想,她突然说有什么急事要回家。不能强留下她,他的期望,自然随之落空了。
她走了,那也就算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他万万没想到,更气人的在后面!她竟然找他要银行账号,客客气气地还钱给他!
一看到短信内容时,他心情跌倒谷底,糟糕透了!
早上他才告诉过她,钱的事,以后再说。她倒好,不过半天时间,急急忙忙找他,跟他划清界限!在她眼里,他恐怕跟个普通朋友没甚两样吧!
陆然气啊,憋了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他把睡衣当做是惹他生气的某人,两根手指捏起睡衣,狠狠拧了下。
叫你不听话!
“阿嚏!”刚刚拿勺子舀了汤喂到嘴边,突如其来一个喷嚏,鸡汤呈放射状洒了出去,舒沫赶紧抽了几张纸巾擦脸外带擦桌子,边擦,边喃喃自语道:“难道有人在骂我?”
擦干净后,余光瞥见搁在身侧的手机,舒沫拿了起来。
陆先生到现在还没联系她,他是太忙了没看到短信吗?
咬着筷子犹豫会儿,她干脆给他打电话,免得时间长了,她容易忘记。
总不好一直欠别人的人情。
陆先生正幼稚地冲着睡衣撒气,舒沫的电话就到了。
瞪着屏幕上的名字,他本不想理会,晾晾她。然而呢,某个笨蛋就是有这样的能力,牵扯着他的每根神经,以至于他到底没能狠下心挂断,但傲娇的他故意磨蹭了会儿才接。
“喂。”
“陆先生你好,我是舒沫,抱歉,这时候打扰你。”舒沫坐得端端正正,哪怕陆然与他相隔甚远。
端着高冷的架子,陆然不温不火地明知故问:“什么事?”
他真的没看到短信吗?
舒沫说:“陆先生,你把你的银行账号给我说下吧,我把买衣服的钱还给你。”
陆然眉一挑,果然是谈钱的事儿!
“你知道衣服多少钱?”
“嗯?哦,我在官网上查过,实体店的价格应该是一样的吧。”舒沫歪着头说,同时默默忖着,如果店里面卖得更贵的话,那她得去卖肾了!
陆然眯了眯眸,这笨蛋多有着急还他钱啊,居然自己去查了价钱!
恼恨地又揪着睡衣拧了两下,陆然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国内的账户,你如果要转账,手续会很麻烦,而且需要付很高的手续费,根本不划算。”
舒沫一听就愣了,“真的吗?”
她对这方面一无所知。
陆然换只手拿手机,精致的唇角噙着抹捉狭,却口吻认真地说:“国内的银行跨行转账都需要付费,换成国外的银行,中间程序更复杂,你觉得会免费吗?”
他解释得非常有道理,舒沫就为难了,“那你家里人有国内的银行吗?奶奶有吗”
陆然肯定地说:“都没有。”
舒沫咬唇,他都回国了,怎么不在国内银行开户呢?取钱的时候怎么办?不会非常麻烦么?
她在电话那端纠结,心情阴郁了一下午的陆然反而畅快了。
想跟他对着干,门儿都没有!
转账太麻烦,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陆先生,我后天上班的时候把现金给你吧。”
陆然的脸色又晴转阴,他窝火地摸了摸下巴,微微带了点咬牙切齿地恼恨问:“我又没催你,你干嘛着急还给我?”
舒沫滞了下,干笑两声,“不是啊……上次去塞班岛的全部花费是陆先生你出的,这次买衣服不能也叫你花钱啊。”
陆然眉头紧锁,说白了,她无非是要跟他划分清楚界限!
闭了下眼,他沉声说:“钱你先拿着,以后我有需要你再拿给我。”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陆然火气窜上来,语气变得严肃。
舒沫最怕板着脸的陆然,拿着手机,大气不敢出。
陆然说:“就这样,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别再用这件事打扰我!”
说完,他结束通话,怨气冲天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儿去,看着就心烦!
最心烦的还是那个笨蛋!
只长年纪不长脑子!
太迟钝了!
那边,被挂了电话的舒沫装了满脑子的问号,她实在是难以理解,她只是积极地还钱而已,陆先生怎么会发这么大火,甚至叫她别再打扰他!
换成别人,收到还款应该高兴才对吧?
陆先生怎么如此与众不同呢?
是太有钱的缘故么?
舒沫摇摇头,不懂。
既然他说钱暂时放她这儿,那就依他的意思办吧。
从超市出来,舒沫两只手提着东西,重得要死,她走到路边,准备坐出租车回家。
可她这个倒霉的要什么没什么体,坐公交,公交就开到火星去,半天回不来,要打车,出租车也集体消失,站了十多分钟,没一辆出租车经过。
在舒沫郁闷想哭时,一辆凯迪拉克大刺刺停在她面前。
一瞧就是豪车,舒沫往后退了两步。
车窗降下来,里面的帅哥满脸微笑地招呼她,“嫂子去哪儿啊,上车,我送你!”
嫂子?
舒沫被喊得莫名其妙,她睁大眸子打量驾驶位上的男人,感觉眼熟,可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见她一脸警惕,孙少权就晓得她没记起来,他干脆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