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低低的,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舒沫怔了下,抬起眼,视线跌进他深邃的黑眸里。
他眼底的脉脉柔情,如一张细密的网,将她紧紧的包围住。
舒沫双眸一瞪,对上他笑盈盈的眸子,她的心重重跳了下,迅速把眼睛转向别处,紧抿着嘴巴不回答。
真是的,她怎么看着他出神了呢?
太丢脸啦!
陆然捏着她的下巴,不准她逃避。
“沫沫,你喜欢我吗?”陆然轻轻地问。
“对,你一个人的。”陆然眸中的火焰烧得更旺。
他并非圣人,抱着自己想了那么多年的小女人,他要能忍得住,那他绝对是有缺陷!
两个人贴得这样紧,舒沫清楚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跟昨天在她家里是一样的……
迟钝的小阿呆终于反应过来,他所谓的“要”是什么意思。
心脏咚咚咚地狂跳着,舒沫感觉更热了,而且这股热气,汹涌地往她心里流窜,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低声在她耳边喃呢,带着几分可怜的味道,就好像,如果她说不要他,他就无家可归似的。
“我……你……”舒沫心里乱糟糟的,她不晓得要怎么回答他。
陆然单手撑在她的枕头上,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声气,“不愿意,是吗?”
被他如火的目光看着,舒沫心跳如雷,她抿着唇犹豫了会儿,这才声如蚊吟地说:“不……不是……我……我有点怕……”
她喜欢陆然,她也不排斥和他的亲密接触,可她还做好把自己交给他的准备,她总感觉,他们进展太快太快了,她需要时间适应。
愿意,只是没做好准备。
对此,陆然只能说一半欢喜一半忧伤吧。
又轻叹了声,他躺回去,依然抱着她,却是一言不发。
舒沫慢慢扬起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陆然用手梳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是我太鲁莽了,沫沫,你原谅我。”
“我没生气呀。”舒沫眨巴着浓密的睫毛。
那如水的眸子太过澄澈,陆然内心认命地叹气。
陆然也不着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耐心等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温柔,小阿呆最终战胜害羞。
舒沫撑起身,双手捧着他的俊脸,一点点地凑过去,“陆然,谢谢你。”
有陆然的陪伴,一整晚,舒沫睡得很好,没有做噩梦。
早上睁开眼,舒沫情不自禁弯起嘴角。
已经是第几次在他怀里醒来呢?
以前憧憬的恋爱,其中有一个就是醒来能看到喜欢的人。
现在终于体会到了,感觉,真的很好。
她能理解,陆然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提出同居了。
心里甜蜜蜜的,舒沫偷偷笑了笑,脑袋靠着陆然的胸膛,又闭上眼。反正时间尚早,他还在睡,她再眯一会儿。
这一闭眼,她又记起来昨晚的经历。
冰冷的尸体,满地的鲜血,还有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舒沫迷糊的脑子彻底清醒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他看着她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有想过连她一起杀了吗……
无数个疑惑冒了出来,塞满了舒沫的脑袋,而其中她最关心的,是他的身份。
他是谁呢?
陌生人,还是,她认识的谁?
思考了很久,舒沫否定掉熟人的猜测。
她交友圈子很小很小,认识的人里面,根本不可能有谁会那样厉害,又或者说,残忍。
应该只是个陌生人吧,他偶然经过,顺手救了她。
这样算来的话,那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欠了他。
虽然不太道德,舒沫希望,以后还是别遇到那个面具男了。
她只想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和陆然一起。
可是,爱捉弄人的命运,总喜欢事与愿违这个词。
她和他,还会再见的。
出门前陆然接了个电话,舒沫不晓得是谁打给他的,反正他听了一会儿脸色就变了,很生气的那种,表情冷冷的,连她都有些害怕。
舒沫不禁替他担心。
“出什么事了吗?”他一挂电话,舒沫关切地问道。
陆然眼底敛着复杂,神情冷峻地说:“C市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等会儿我要过去看看。”
“很严重吗?”
“有一点。”陆然握着她的小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需要我陪你去吗?”
“你在公司安心上班,处理完我就回来。”
知道他有烦心事,舒沫乖乖听话,不让他为难,“那好吧。”
看着懂事的小阿呆,陆然另一只手攥紧了手机。
“对了,警察那边有查到什么吗?”
陆然敷衍道:“抢你皮包的那三个人是惯犯,坐了几次牢,前段时间刚放出来,缺钱用,所以重操旧业。”
“那我还真是倒霉。”舒沫喃喃道,“以后一到晚上我还是不出门了,周围太荒凉,出了事儿都没人知道。”
陆然环着她的肩膀,“乖乖当我的小尾巴就行了。”
舒沫就笑,“那你去C市干嘛不带上小尾巴啊?”
陆然滞了下,面色几不可见地僵硬,他捏下她的脸,“我怕一不注意,小尾巴被人拐走了。”
把她送到公司,陆然车都没下就走了。
酒店。
最高层的总统套房,处处透着精致奢华。
闵婕伫立在全景落地窗前,手里端了一杯葡萄酒,她轻抿了一口,浅眯着眸光欣赏A市的繁华之景。
一转眼,她已经离开这座令她伤透心的城市十六年了。
十六年,无论人,还是旧物,都变了。
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如今也已经长大了……
舒沫,沈默然,默默……
闵婕的眼神变得幽深。
“嘭”的一声响,打断了闵婕的回忆。
冷色覆上她的眉间,她转过身。
“闵总,少爷他……”助理有些惶恐地看眼陆然,欲言又止。
闵婕淡淡道:“你先出去。”
助理点下头,帮他们关上门。
“这么早不去公司,来找我做什么?”闵婕走回沙发,姿态优雅地坐下,根本没将陆然的愤怒放在眼里。
陆然眉间一片浓重的阴霾,“我为什么来找你,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哦?是吗?”闵婕笑了声,慢条斯理地道:“你倒是说说,我该清楚什么?”
陆然坐到她对面,咬牙道:“舒沫。”
闵婕眼底微动,面不改色地倒着酒,“她怎么了吗?”
她一派风轻云淡,陆然满腔怒火,对峙的两个人形成鲜明对比。
瞥眼她推过来的酒杯,陆然没拿,他寒声道:“妈,你真以为,我查不到昨晚是谁指示那三个人害舒沫的吗?”
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事儿,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一个晚上,足够他找出幕后主使了。
正因为始作俑者是他的亲生母亲,所以他才会怒不可遏。
要取她的性命的,是他的母亲,这样的真相,他怎么敢让舒沫知道?
所以他撒了谎,瞒着她到酒店来找闵婕。
即便被他揭穿了真相,闵婕眉头没皱一下,她不紧不慢地喝口红酒,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如外面的天气一样冰冷,“所以呢?陆然,你是准备为了你心爱的沫沫,把你的亲生母亲送进监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