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笑个屁,别以为你又比老子好得到哪儿去。”冰刃白了楼远一眼,一脸嫌弃。
司季夏开始揉面,忽然道:“兄台家的擀面杖怕是不够用。”
司季夏一边说一边思考可以用什么物事来代替擀面杖,只见冰刃挑了挑眉,道:“不够用?你身后柜子的最底层有五根擀面杖,你一个人能用个三根?”
“……”楼远接话,“师兄果然不同寻常人,连擀面杖都比别人家多好几根。”
还不待冰刃得意,便听得司季夏补充道:“的确不同寻常人,连擀面杖都贪多。”
“老子乐意,你们管得着?”冰刃在案板上拍了一巴掌,“有本事你俩待会不用!”
“用用用,师兄这叫有先见之明,聪明过人。”
“哼!”
司季夏又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却又是笑得颇为开心,眸中甚至还隐隐有得意之色。
连和个面都这般艰难,稍后要包饺子的时候,这俩人不得欲哭无泪?
司季夏光是想着就想笑。
子时三刻。
小燕晞今日一日几乎未睡过,此时正在乔小余的臂弯里香香甜甜地睡着,冬暖故怀里则是抱着同样睡着的楼逸,小燕昕则是还睁着乌溜溜地大眼睛,睡在楼逸的小床上,融雪这拿着一只布老虎在逗他,逗得他手舞足蹈的,偶尔还发出咯咯一声笑。
“夫人,小公子好聪明哪,才这么丁点大就知道我在和他玩就会笑出声了,真好玩儿!”融雪愈瞧小燕昕愈觉得喜欢,总是逗他玩一会儿便抱起他来在他小脸颊上亲了又亲,就好像小燕昕才是她亲生儿子一样。
“待你家小家伙长到三个多月,也会像小阿昕一样的。”冬暖故笑着轻轻点了点楼逸的小鼻尖,楼逸随即动动脑袋,将大半张脸都藏在了厚实暖和的包被下。
“我可不指望这小子能像小公子这么可人,他能多乖一些我就乐呵了,他长大了要是还不听话,我一定揍他!”一说到楼逸,融雪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完后她又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这话可不能让爷还有秋桐他们知道,他们可宝贝这小子了,比较下来,真像我是个后娘一样,哼!”
“噗——”乔小余被融雪的话和她那神情逗笑了,冬暖故则是好笑地摇摇头,融雪继续逗小燕昕玩去了。
“噼里啪啦——”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吓了小燕昕一大跳,也吓醒了正睡得好好的小家伙。
一时间,三个小家伙齐齐哭了起来。
融雪连忙抱起受吓的小燕昕,边拍着他的背安抚他,边在这响亮的爆竹声中冲冬暖故和乔小余大声问道:“夫人,师嫂嫂!现在什么时辰了啊!?”
“应该快到子时过半了,否则不会有这么响亮的爆竹声,想来是巷子里的人家开始除旧迎新了。”乔小余也拍着小燕晞的背,冲融雪大声道。
“爆竹爆竹!”融雪立刻一副惊喜的模样,抱着小燕昕就往屋外冲,边冲边兴奋地大声道,“师兄前边说过他前两日在街上买了大麻袋的爆竹要晚上了点,我这就去找他!”
而就在融雪要冲出屋去的时候,正巧也有人从外跑进来,险些和融雪撞了个满怀,好在融雪当了娘稍微走点心了,将小燕昕在臂弯里捂得好好的,没撞到。
急忙忙跑进来的是秋桐,还不待融雪瞧清这险些与她撞个满怀的人,便听得秋桐颇为激动兴奋道:“融雪,两位夫人,爷和两位公子正在院子里等着你们,道是把小公子们裹好些,一齐到门外点爆竹。”
许是很久没有像今日这么轻松地过岁除,秋桐明显的高兴,很高兴。
但高兴的又岂止是秋桐一人而已,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高兴,很高兴,甚至可以说的高兴到激动。
因为他们谁也没有过过这般热闹的岁除。
因为于他们来说,最可怕的寒冬已过,所等待他们的,是温暖的春日。
虽然此刻春日还未到来,但是在他们每一人心中,春日早已至。
冬暖故、乔小余与融雪三人抱着三个裹得厚实的小猴子出了堂屋时,司季夏、冰刃以及楼远正站在院子里等她们。
院子里挂着六盏大红的风灯,在白雪地里晕出一片又一片红暖的光。
院子里站着的三个大男人,脸上身上都沾着白面粉,东一块西一片的,模样看起来颇为滑稽。
冬暖故忽然想到了冰刃与乔小余成婚的那一日,他们这三人也是一身面粉的滑稽模样。
他们每人的跟前都放着一只胀鼓鼓的大麻袋。
见着她们出来,只见冰刃抓了他跟前那只大麻袋转身就往门外拖,边拖边在外边的爆竹声中大声喊道:“走,乔小余!点爆竹去!”
融雪则是兴奋地奔到了楼远跟前,蹦跳着道:“爷!走走走!点爆竹呗!”
司季夏浅浅笑着,竟是学着冰刃那样的音量,大声唤了冬暖故一声:“阿暖!”
冬暖故笑着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朝门外走去。
阿满也站在院中,红着脸看着也正朝门外走去的秋桐,从身后也拉出了一个麻袋来,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道:“秋桐姑娘,咱俩……一起点。”
秋桐未理会他,只是看他一眼,而后背着手笑吟吟地从他身边走过,走去了门外,阿满连忙抓着麻袋跟上去。
这个除旧迎新的夜里,冰刃家门前的爆竹声响得最久,亦是他家门前爆竹燃烧过后留下的红纸最多。
自也是他家热闹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