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人生第一次晚起就被殿下遇着了,实在惭愧。”
司郁疆轻轻一笑,“这情况在你身上发生,倒是难得一见,怎么,昨夜睡不好吗?”
“算是吧。”司季夏想到昨夜冬暖故不安分的睡姿,眼底晃过温柔的笑意,“谢过殿下关心。”
“方才你说是父王下旨请你进京来,那你可曾见过父王了?”
“还未。”司季夏微微摇了摇头,他不知那道圣旨究竟是真是假,却也没有将楼远似玩笑又非玩笑跟他们说过的话告诉司郁疆。
京中之事,他不想参与。
司郁疆沉吟片刻,似在沉思着什么,眸光略沉,少顷后,只见他又微微笑了,向司季夏问道:“阿季,你的妻子在何处呢?楼远留给我信中可是说嫂子与你一起来京的,怎的不见人?可别忘了你们还欠我一杯喜酒。”
“不敢忘。”司季夏回道,“阿暖到厨房忙去了,道是要给我做午饭。”
司季夏没有提及今日是他的生辰。
说到冬暖故,司季夏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放得柔和,却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
“做饭?嫂子还会做饭?”司郁疆有些诧异。
“不,她不会,昨日学的,道是要给我做顿午饭。”想到昨夜那碗没有盐味的长寿面,司季夏觉得他已能想象得出今日的这顿午饭会是什么模样什么味道。
不过,他期待着。
司郁疆自来是个心细之人,注意到了司季夏谈及冬暖故时的眼神和语气都是柔和的,不由替他高兴道:“难怪不见着嫂子身影,原来是为阿季下厨去了,看来嫂子是真的打心底待你好。”
“不知殿下是否有兴趣留下尝尝阿暖的手艺,不过或许会让殿下失望就是。”司郁疆与司季夏可谓知己,是以就算冬暖故的手艺再如何不好,司季夏也敢盛情邀请司郁疆。
而司郁疆,自是不会拒绝,并且满意笑道:“既是嫂嫂手艺,我是非尝不可了。”
司季夏忽然想到了这儿是在右相府,不由问司郁疆道:“殿下过来,可曾见过右相大人了?”
皇子来府,楼远身为人臣,当是在旁伴着才是,却为何不见楼远人影?
“楼远不在府上,若是他在府上,这会儿你我耳根子还能清净?”提及楼远,司郁疆的眼神有些异样,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似乎不愿多谈及楼远,司郁疆拐了话题,“听闻嫂子是御蛇高手?”
“高手只怕不敢当,略懂皮毛而已。”而这个话题却又是司季夏不想谈的,他不想让冬暖故与皇室扯上任何关系。
司郁疆与司季夏相识多年且又是知己,单听语气便能猜到对方心里想什么,于是他们二人陷入了少顷的沉默中。
小半晌后,只听司郁疆用一股近乎喜悦的语气对司季夏道:“阿季,我找着我梦中的那个姑娘了。”
厨房里,冬暖故正忙得不可开交,手忙脚乱。
秋桐不放心冬暖故自己一人在厨房捣整,生怕她会将她的厨房给捣毁了,是以今儿她没有随楼远出府,只让春荞一人跟着去了。
而当秋桐看到冬暖故踢倒了水盆又踢乱了灶膛里的柴禾再又把放在砧板上的菜刀也撂下来了,她只觉自己颞颥突突地跳,心想幸好她没有随爷出府,这个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连昨天的长寿面在内,冬暖故和秋桐学会的只有三道菜,且都是最简单的菜式,倒不是这菜有多难做,实在是冬暖故对于下厨之事有着超乎秋桐想象的低领悟力,单就煮个简单的蛋花汤,她就教了冬暖故三遍,若非她耐性还算好,好在冬暖故也有耐心学,否则只怕她早就摔门走了。
冬暖故也知道自己什么水准,今日倒是不敢不劳秋桐的帮忙,因为若是她自己,就算只是三两道菜的事,只怕她这说好的午饭也能变成晚饭。
不过秋桐也只是帮冬暖故整整佐料这些打下手的活而已,没有抢她的掌厨权,顺便在后边整整她没来得及顾的烂摊子。
冬暖故淘了米,往锅里倒了一大瓢水,秋桐眼角有些跳,问道:“八小姐这是蒸饭,还是熬粥?”
“自然是蒸饭。”冬暖故答得理所当然。
秋桐二话不说拿过她手里的木瓢,将锅里三分之二的水给舀了出来。
冬暖故要做的是炖排骨,肉末炒茄子,这是秋桐昨日教她的,都是简单容易上手的家常小菜,不过见过了冬暖故昨日的练习表现,秋桐对她能好好地完成这两道菜完全不抱高希望。
冬暖故先砍排骨,而就在她砍排骨时,秋桐觉得那已不叫砍排骨,那简直就是叫恨之入骨,只见她每一次下手都用足了力道,砍出的排骨四处乱飞,留在砧板上的没几块,秋桐又只能默默地帮她将散得到处都是的排骨捡好放到碗里,再用水洗洗干净。
接下来是剁肉末,剁而已,这个冬暖故还算上手,虽说动作看起来十分让人想笑,但是好在这剁碎的肉末没有像排骨那样四处乱飞。
再接下来是切茄子,这回秋桐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别人切茄子,是往美了切,切的每一块茄子都方方正正大小差不多一致,而冬暖故则是抡圆了一圈圈切,将茄子切成了一个圈儿一个圈儿的,在从中切半,秋桐看着那在砧板上排列得整齐的半圆,笑着问冬暖故道:“八小姐,在羿王府的时候你下过厨吗?”
昨日见过了冬暖故的下厨水平后,秋桐实在不能想象司季夏这两个月是怎么活过来的,她可是记得羿王府那个叫寂药的院子是没有下人的。
冬暖故心思玲珑,自然知道秋桐话中有话,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笑了笑后如实道:“诚如秋桐姑娘所见,我对厨房之事一窍不通,在府中是我相公下厨。”
秋桐十分诧异,倒不是因为司季夏会下厨,而是在成亲之后因为他愿意为他的妻子下厨而不是让妻子为他下厨。
世子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男人,想来是对八小姐非常非常好的吧,否则也不会值得八小姐为了他愿意来学一件她极难上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