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枚望向众人的目光很是怨毒。
“有本事,你们现在就弄死我!”
陆敏之摇摇头,“这里是芳华的家,你不配死在这里,会脏了地。”
真正的大小姐从不说脏话,骂人都是很斯文。何况陆敏之也没骂人,她就是在说一个事实。
她的话,得到大家的认可。
陆枚恨得五脏六腑剧痛难忍。
陆敏之漠视她,比许泰达抛下她还叫陆枚难以接受!
恍惚中,听见刘芳华嘀咕道:“快找人抬走才行,真死了,这间屋子就没法住人了……”
陆枚一口气没顺上来,彻底昏了过去。
“敏之,你真的要这样放过她?”
陆谨行很想替妹妹出一口气。就算楚修谚不找人动手,陆谨行也不打算放过陆枚。如今敏之自己不要许泰达了,却不能叫意味着陆枚当初所做的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对于要怎么报复丫鬟兄妹,一家人在羊城时其乐融融,尚未讨论过这样阴暗的话题。陆谨行是觉得太血腥,不愿意让陆敏之手上沾血。
但陆谨行不了解的是,陆敏之这些年被楚修谚保护得再好,毕竟不是当年天真的大小姐。
放过仇人?
抢走许泰达不提,害的她和儿子分隔几十年,还想害她和兄长的性命,陆敏之善良,却不是脑残的“圣母”。
“大哥,就像我刚才说的,不能脏了芳华家的地!有今天这一遭,许泰达面子大过天,又怎么会继续容忍绿梅?没有了靠山,绿梅是活不了太久的。”
如果真的命硬,能长长久久的活着,陆敏之也不恼。
对于处心积虑想当人上人的丫鬟来说,一朝从云端跌落被打回原形,简直比杀了她还痛苦。
陆敏之有绝世好男人当老公,有孝顺的儿子,有聪明可儿的孙辈。
丫鬟呢?
没有了当首长的丈夫。
没有了独生女儿。
娘家也无人做主,只剩下一群贪婪的侄儿侄女,谁会真心帮她?
当陆敏之过着世人羡慕的好日子,丫鬟只能像泥一样,呆在最底层,任由嫉妒啃食心肝儿,也不能眠,食不知味活着!
陆敏之对着大哥解释,“人在做,天在看,就像大哥要留小厮一条命戏耍,我也愿意让丫鬟活得久一些,杀了她,真是白白替她结束了痛苦。”
楚修谚握着妻子的手,嗤笑道,“如此也罢,敏之要她活着,那她就不能死了。”
活着,有时候还真不如死了幸福。
宝镜还想废物利用,拿陆枚钓钓鱼,听见长辈们做了决定,正符合她原本的构想,也就没有吱声儿。
倒是徐朗人小鬼大,看了今天一整场戏很是困扰。
姓许是不成的,那他到底该姓陆,还是姓楚?
哎,看他爸魂不守舍的,徐朗没有自己去堵枪口。宝镜偷偷扯他耳朵,“笨蛋,你姓了这么多年徐,要改姓,也该经过徐爷爷的同意。”
徐老太对养子再偏心,没有徐老爷子同意将徐海东带出济南城并抚养长大,她和徐朗甚至没有机会出生!
宝镜知道,奶奶一定会去南县一趟,亲自感谢徐家。
改不改姓,到时候才有定论。
陆敏之让小管家婆宝镜少操心,如果精力用不完,就多用在学业上,要不好好谈恋爱也成。
“你忘了奶奶说过,来京城就是替你们撑腰的么?乖,这些事交给大人解决,你好好享受青春吧。”
陆敏之也当过女学生。
民国时的女学生过得恣意张扬,可惜她当年没有继续深造,如今孙女儿有机会念大学,正该好好享受校园生活。
陆敏之眼里,宝镜还不满十九岁,挣钱做事业什么的都可以缓缓,青春当时,整日顾着赚钱,那就太可惜了。
刘芳华让人将半死不活的陆枚抬了出去,没有了碍眼的人,气氛变得融洽。
“你奶奶说得没错,要是嫌无聊呢,不如顺便捣鼓捣鼓话护肤品的配方……”
刘芳华掐掐好友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后知后觉羡慕起来。
几个男士俱都无奈,女人一旦说起衣服化妆品,话题就偏了。
秦胜利想起在书房里被打断的话题,“楚兄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张嘴一说,要支持继子做事业,秦胜利想起混乱的国际能源市场,不认为徐海东有这方面的天赋。要想在能源王国如鱼得水,必须皮厚心黑手段圆滑,楚修谚大概不会将能源事业交给海东,秦胜利偏偏最关心这点。
楚修谚想了想,笑道:“华国的市场潜力无法估计,海东正在做的地产大有可为,倒不必舍近求远了。”
徐海东羞愧难当。
搞建筑行当,是他接受女儿的建议,事实上他也将自己看成打工者,不过替女儿打工是一回事,接受继父的馈赠却是另一回事。
徐海东满脸通红拒绝,楚修谚知他人品,也不意外。
他的东西,只有愿不愿意给的,还没有人能选择要不要呢。对付继子这样的老实孩子,楚狐狸有一百种法子让他改变想法,此刻却也不急。
秦胜利有点失望。
华国正处在百废待兴的时间点,如果楚修谚松口,的确是一针强心剂。
秦老爷子的私心不是为了自家的经济,而是为了华国这个大家庭,也不怕被人看出。
宝镜没有鄙视他,反而觉得老头儿挺可爱可敬。
陆枚是被痛醒的。
醒来发现寒风肆虐,她竟被人从秦家扔出,抛弃在了京郊荒野。
他们,怎么敢?!
许泰达怎么能抛下她在秦家,好不容易被捂热回暖的男人,绝情起来,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陆枚又痛又恨,对于自己所处的险境却不慌张。
陆敏之今日不杀她,来日必将后悔万分……没有了许泰达那个优柔寡断的男人也罢,她背后还有小晴的师尊当靠山。仙师手段莫测,得罪她的人,通通不会有好下场!
等陆枚浑身冻僵了,连伤势都被冻得麻木,总算听到头顶有一声幽幽的叹息:“许夫人,你怎么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