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被高温炼化成了药液。
药液变得粘稠,开始在丹炉中打转。
药膏成了,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能不能旋转成丹?
宝镜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滴下,她不过是初成先天,连续几天炼丹,已经让她后继乏力。
这炉丹失败,她就只剩两份药材了,再次开炉,会更加没有信心。
宝镜强迫自己收拢心神,不要过分考虑其他,将注意力都集中起来。
“成,成,一定要成功……”
炉内的药膏,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一颗豌豆大小的丹,正在从漩涡中成型。
药材炼到第八份,丹成了!
这一炉丹,只出了三枚,本来该有六枚之数,到底是业务不纯熟只有一半成丹。
宝镜没有马上服丹,趁着炼丹成功的经验还热乎着,她休息了一夜,又把剩下的两份药材炼了。第九炉更惨,堪堪只结了两枚。她仔细回顾了炼丹过程中的得失,最后一炉丹颇有进步,炼出五枚丹药,是最好的成绩。
宝镜有些遗憾,她自觉进步挺大,奈何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她手上的药材没了。
将十枚丹万分珍重保存在玉瓶中,宝镜照旧掩盖好地火,回了竹楼一瞅自己,脸上烟熏火燎的,和野人也没啥太大差别。
她忍住立刻服用丹药的诱惑,兔子尝了点药膏爆体而亡,宝镜若是服丹,就算不危险,少不得也好花上个把月炼化。
把药力炼化成真元,一眨眼功夫可办不到。
但她不能立刻炼化,估计此时堂叔一家肯定从临省回来,和田的刘璋也到了蓉城。
两个病人,有亲有疏,看上去都是慢性病,其实哪个又能真正拖延?
宝镜在石碑世界,南疆学巫三十年,对“噬魂”的了解也要比闵封岳多。噬魂一旦发作,的确是有半年的拖延期,这半年时间里受害人昏迷不醒,是身体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
这半年,是受害人与施术人抢夺身体的所有权。
堂婶的神魂不全,被人拘走了,不知还要受多少磨难,她若有办法解除,岂能眼睁睁看着堂叔一家子痛苦?
小堂妹都休学了,堂叔也放弃了工作。
家里一个人身患怪病,痛苦的绝对不止是病人,而是对整个家庭都打击重大。
如果不把堂婶的魂抢回来,半年后,堂婶再醒来时,面容不变,里面已经换了个芯子——只是,堂婶原是再普通不过的乡下农妇,什么人会对她的躯体念念不忘?这种邪术,若是用在什么大官夫人,显贵家的小姐身上,岂非是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宝镜一面想,一面将丹药贴身揣了下山去。
回到蓉城时,果然在家里见到了海昌叔。
海昌叔本就是一个老实的汉子,不比她爸大,却要比她爸徐海东显老。
这几年宝镜家一步步带着徐海昌往前走,这乡下汉子能吃苦肯卖力气,家里的生活水平是越来越好。王月琼这一怪病,又将徐海昌家打回了原样。
时至今日,王月琼发病三个月,徐海昌越发老了。
若不是还顾忌着女儿徐宝珠,巨大的精神压力可能已经压垮了这个老实的乡下汉子。
宝镜瞧见她叔心里的酸就泛滥,“海昌叔,这次我肯定能治好婶婶。”
徐海昌连声道:“哎,叔信你,小镜是有本事的。”
徐家村的人都说宝镜是文曲星下凡,文曲星能办到的事情多了去,侄女已经是徐海昌能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京城医院退休的老教授都治不好,宝镜愿意再次试试,徐海昌必须要给侄女信心。
徐宝珠把眼睛里的泪眨回去。
反正她姐说能救,那就能救,其他医生徐宝珠信不过。
小丫头握紧拳头,暗暗替宝镜打气。
秦云峥推荐的老教授有几分真功夫,王月琼依旧昏迷着,面容看着还红润,长期只能喂流食,这样已算调理的很不错了。
“海昌叔,你可知道婶婶的生辰八字?”
徐海昌点头。
如今人们不太讲究生辰八字,都赶潮流按照公历生辰来计算。不过乡下结婚仍然流行合八字,男女双方合不合,姻缘会不会有什么犯忌,都要从双方的八字上来看。
徐家搬到了城里,当初合八字的婚书可比结婚证还重要,岂能不带?
宝镜也没说什么。
她虽然知道噬魂怎么治,手里却没有趁手的法器。
法器具有趋吉避凶的作用,风水盛行时一度受到热捧,看风水的不带个罗盘都不好意思出门和人打招呼。但搁在现在却不太好早,早几年风水师被政策吓跑了胆,如今也不敢轻易出山。
好在难不过宝镜,别人找不到法器,祁震山却能找到。
找个有年头的罗盘还是能办到的,打从宝镜提过,祁震山就在留心。
老爷子动用古玩圈里的人脉,不过十来天,还真给宝镜置换了几个罗盘回来。他能辨古玩,却分不出古玩和法器的区别,所幸多找几个,让宝镜自己挑。
五个罗盘,都是上年头的东西。
还有保存特别完好的,大概一直在风水师手中使用。
宝镜以太阴镜观之,最破旧不起眼的那个罗盘气场最盛,一股乳白色的气柱直冲天际,宝光内敛,看起来来历非凡。
更重要是,她用太阴镜时光回溯,罗盘全无半点动静。
这当然不是说明罗盘废物,正是等级太高,以她现在的实力,才无法看透罗盘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