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也怨不得他老婆在关键时刻只想着分股份,儿女也满脑子都是遗产,刘璋与家人实是没有费心经营过感情。
电视节目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多看两本书。
刘璋正无聊时,刘钰回来了。
刘钰还说了对宝镜几人的疑心,“是管制区的人来接的,奇怪,京城也没有什么姓杨的大家族,偏偏几人都以杨六公子为首。”
刘璋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有一次我陪管制区大领导吃饭,他的生活秘书来提醒他不要忘记和人的约见。大领导当时心情不错,随口提了一句,说是京城秦家的小辈要来拜访他,这个秦姓少爷大概是要来西北管制区历练……能让大领导单独会见的秦姓少爷,自然是那个京城秦家。”
刘钰瞳孔一缩,“徐医生的对象,就姓秦,京城口音,还是军人做派。”
刘璋点头,“那通身的气度,不是小户人家能培养出来的,秦老稳定上升,如今在京城很有话语权……徐医生的对象,应该是秦老的孙辈,只不知是不是嫡孙。”
刘璋的分析,刘钰自然是信的。
从前刘钰是个混吃等死的玩苦苦,刘家在官面上经营的关系都靠刘璋维系。
刘璋不仅会看玉,也会看人,否则刘家一众老臣何以对他忠心不二?
刘钰信了大哥对秦云峥的分析,反而越发不解了,“如果连秦家子都对杨六公子听命……”
那杨六公子,又会是什么人?
刘璋本也百思不解,不过他到底要年长许多,曾经经历过风云变幻的时期,思维更发散。
忽然,一个念头闯进刘璋脑中,越想,他竟越觉得那是真的。
“这位倒是坦诚相待,他姓杨,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京城的确没有姓杨的政治家族,不管是那位刘家需要讨好的管制区大领导,还是秦家,他们都是为臣的。诸多政治家族中没有杨家,是因为十年前,“杨”本是国姓,杨家是为君的。
杨太祖建国,大概有将国天下变成家天下的想法,只是杨家后继无人,才无奈打消了念头。
杨家何以后继无人?
刘钰说,杨六公子是坐在轮椅上,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刘璋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弟弟,他隐隐有个想法,刘家损失了一块玉髓,不仅换来姓徐的少女救他一命,更是结识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螺旋桨带着飞机攀升高空。
离地面虽远,要飞出昆仑山的范围,尚且需要一点时间。
六公子闭目养神,宝镜却不免多看了下方几眼。正在飞跃的山麓,可不就是产玉的地方么,宝镜还在想那团注定取不出的绿光,也不知道是什么宝物,光华比玉髓更盛。
还有那黄铜命牌,也不知为了何故,在上山时会有那异样,到了采矿点反而变得平静。
秦云峥有些恍惚。
螺旋桨带起风,军中的直升机,他本是最熟悉的声音。
可在这熟悉的机翼噪声中,他偏偏能听到脚下昆山上传来的絮语。
那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搅动他的思维,让他静不下心来。
这感觉,在他和宝镜一同上山就有了,下山后是消失了的,哪知坐飞机经过昆山之巅,模糊不清的絮语再次袭来。
雪花比山风卷到高处,冬季的昆仑山,入目只有晶莹的雪。
透过风雪蒙蒙的景象,秦云峥隐约瞧见了昆山之巅,人迹罕至的地方,竟有一个寒冰不冻泉。
外面是冰天雪地,泉边是繁花似春。
彩衣女子嬉戏泉边,不时舀水互泼,银铃般的声音洒下,隔着层层风雪都能听闻。
“小镜,你听见有人在说话吗?”
这种事,总像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秦云峥不欲打搅到六公子,低声对宝镜说到。
宝镜回神,眼神有些奇怪,“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秦云峥握住她的手,“有女子的笑声,还有人一直在念些奇奇怪怪的话……小镜,我头疼。”
秦云峥一向是冷静自持的,能让他喊疼,想来不知道多难受。
宝镜才发现男友的异样,什么时候,他的脸竟如此通红?
秦云峥抓住她手的力气一松,浑身无力,仰倒在座位上。
六公子被惊醒,“云峥怎么了?”
秦云峥额头滚烫,满脸通红,疾病来势匆匆。
宝镜替他把了脉,“奇怪,他忽然发烧了。”
是在雪山上过夜,受了凉?
以秦云峥的体质,就算没有练习过内功,他也比常人矫健。冬季的昆仑山条件恶劣,刘钰一个公子哥儿都能撑下来,没有秦云峥反而病了。
宝镜关心则乱,倒忘了比起刘钰,之前在医仙谷时秦云峥跟着揪心一个月,更有她走火入魔时的惊吓,七情主导人的身体健康,秦云峥把情绪压在心底,上了雪山一次,才反应到了体表。
他高烧不退,飞机只能暂时迫降到地面。
银装素裹的昆山上,飞舞着漫天风雪,飞行员的表情不太好:“如果不尽快离开,发动机被冻上,我们就要困在昆仑山脉了。”
没错,降落的地方依然在昆仑山,离玉矿点直径距离也不算远。
宝镜替秦云峥扎针:“待他清醒了才能起飞。”
她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想云峥昏迷前说的。
他说他头疼,还听见有女子的说笑声,冰天雪地的昆仑山上,他们当时都在直升机上,哪里会有女子的说笑声?宝镜不由联想起了她在昆仑山宿营那晚,所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