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从老爸口里听说过她的存在,可一直没见过,也不甚在意这么一个人。
高一的时候,爸爸让她带妹妹的鞋子回来给我,因为她也在这个学校读书。
我是通食生,也就是走读生。那天中午吃完饭到学校,刚走到教室,同学告诉我,有人找过你,把你妹妹的鞋子放你抽屉里了。
我问,没了么,同学说,没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交集,我以为我们就会这样,以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的状态持续到你我毕业。
事实证明我是错的。
2013。10。8。国庆刚放假回来的那天下午,我忙着在教室赶抄作业,第一排的林深往后大叫:“熊木天,有人找。”
我很忙,没空搭理林深的喊话,然后她就一直吼,“熊木天,有人找。”
“熊木天,有人找。”
“熊木天,熊木天,有人找。”
“说我没空。”我吼了回去。我以为又是那些送礼物的女生,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差,唇红齿白,有几分男色,一开始有女生送礼物确实满足了一个男孩的虚荣心,可是现在,已经感到有些厌烦了,更何况还挑我忙的时候,心情就差了几分。
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传来林深的声音,“你是来送礼物的么。”
“他爸爸叫我来.”
“你是来送礼物的么?”
“他爸爸叫我来给他.”
然后一句大吼,“熊木天,你爸找。”
我惊讶了,往前门走去,哥们萧朔推着我也跟着一起去了。
走到门前,看到一个女生站着,目测160cm及其以上,全身都是深色调的,留海全部夹上了头顶,戴着黑框眼镜,度数很深的样子,眉头有些皱起来,莫名的,觉得这个女生带了些不属于这个年龄所有的沧桑感。
“你是熊木天吧,这是你爸爸让我带给你的存折。”说着她把存折递过来。
“恩,我是。”我刚接过,萧朔就抢了去。
“你爸爸有打电话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我手机停机了。”
“那你看看上面的人你认识么?”她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放心。
我从萧朔手中抢过存折,打开看名字,顺便让萧朔先进去。
“这个人我不认识,我爸爸让你给我的么?”
“恩,你是叫熊木天吧?你爸爸让我把存折给熊木天,然后让他拿给他爷爷。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一个人。”
“我觉得高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叫做熊木天。”她拖拉的样子让我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她。
“你在几班?”我问她。
“我高三,”她看了我一眼,把存折拿了回去,说:“我今晚再回去问问我妈妈吧,如果是,我明天再拿给你。”说着她和她的同学就下楼了。我才发现,她是短发,可就是短发她也把头发扎了起来,因为很短,头发随着她下楼而一跳一跳的。看到她那个样子的背影,心里的不快少了几分,对她还会来找我这件事而产生的抗拒感也风轻云散。
回教室的位置坐下,萧朔勾着我的肩,“哟,刚才那女生谁啊,还你爸派来的。”
“我不认识,你不用赶作业了,啊?”斜了他小子一眼,打开他的手,不理会他的话,继续赶作业。但其实,我也是对这件事感到疑惑的。
当晚自习放学后,回去的路上顺便充了话费,给老爸打了电话,还没开口老爸就问道:“是不是有个女生找过你?”
“恩,今天下午的时候。”
“她给你的存折你拿给你爷爷,那是你爷爷要给你三爷爷的东西。”
“她把存折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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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老爸。”随便和老爸瞎掰了几句,就想挂电话了。
“死小子,你在学校不好好学,看我怎么收拾你。”
“恩恩,我知道,我知道,老爸。就这样,拜拜了啊,拜拜。”说着,挂断了电话。看着泛着蓝光的手机银屏,突然对明天有了那么几分期待。
第二天,我一上午的课间都没出过教室,结果她没来。下午在练习了集体舞后,吃了饭回教室,坐前排的女生,递给我一个存折并说:“一个女生让我给你的。”
“她没有说别的么。”我皱了皱眉。
“没有,她给了我就走了。”
“她怎么给你的?”我想知道更多的关于她来教室干了些什么,所以我如是问道。
“她问了你的位置,然后打开你的抽屉,准备放东西进去,我那时正好从座位出来,她又关上抽屉盖,把存折给我,让我给你。”
“哦,谢谢啊。”
心里有了几分失落,想问问老爸她是谁,又觉得没那个必要,就这样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而事实证明,我又被名叫命运的玩意儿阴了一把。
10月份的月假是在11月1号放的,在10月末的时候老爸就回来了,带着一帮人装修房子,美名其曰这是以后留给我讨老婆的房子所以我要去打下手,所以放月假那晚我就去打下手了,其实无非是端茶倒水给那些叔叔,让他们装修时更细致一些。
下午七点左右,老爸带我去了这个小镇上最好的饭店,我奇怪他怎么舍得下馆子,发现妈妈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一起说说笑笑,她们的旁边有一个纤细的女生,是她。
慢慢走到她面前,我一直盯着她,她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把头抬起来,直视着我的眼睛,我们就这样一直对视着。她没有眨眼睛,我也没敢眨眼睛,然后她先扭开了头,往我爸爸那里笑着叫了一声:“熊二哥哥。”
我惊讶着,老爸排行老二,所以被叫熊二,这个人怎么叫爸爸哥哥?正疑惑着,就发现她已经走到我面前,比我矮一截,不过看起来我俩差不多。
“死小子,叫人啊。”老爸在那儿吼。
“啊?叫什么?”我疑惑的看向老爸。
“我比你辈分大,我叫你爸爸哥哥,你说你该叫我什么?”她似笑非笑的盯着我,透着几分揶揄。我惊讶于她现在的样子和学校里那次见面判若两人。
“小姑姑。”回过神来的我,笑得纯粹的叫她,眼里却透着挑衅的色彩。
“叫小姑姑多老啊,我可是和你一样大呢,不如,叫小阿姨好了。”她笑着,丝毫不介意我的挑衅,拉着我的手腕儿上楼梯,她走在前面,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真的笑得很孩子气,“你就是我的小侄子了哟,以后对我要像小赵凌对我那样好啊!小赵凌是我的小侄女儿哟,现在初三。”说着以居高临下的位置优势揉着我的头,像揉狗一样,顿时我萌发了这样的想法。
“知道了,小阿姨,真够啰嗦。”当时的我真的就已经好喜欢她的孩子气,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些微婴儿肥的脸,丹凤眼,浓眉,恰如其分的鼻子和嘴巴,笑起来像只狐狸,没了眼睛。
在包房里,我坐在她的旁边,那个陌生女人是她的妈妈,也是和老爸青梅竹马长到大的人,当然,老爸的辈分也比她妈妈小,他们很要好,并且希望我和她也可以那么要好。呵呵,她是我的小阿姨。
“小阿姨?”我偷偷的撞了撞她。
“恩?干嘛,小侄子,”她嘴里咬着一块松糕,夹着筷子问我,“怎么,你也想要吃松糕,可是这是最后一块了啊。”
“没关系,你筷子上那块就好。”
她忙不跌的咬了一大口,“啊呀,小侄子,怎么办,我都咬过了,你要不嫌弃就吃吧。”说着把夹着她咬过的松糕的筷子递到我嘴边,笑得志得意满,笃定了我不会吃。
我笑着张开嘴咬住了筷子,和那块缺了一角的松糕,满足的看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盯我的嘴,又看着自己的筷子,然后,很愤怒的低声叫道:“熊木天,你赔我松糕。”
虽然声音小,但还是被老爸听到了。
“兔崽子,快去买松糕。”老爸吼着我。
“熊二哥哥,反正我也吃饱了,我和小侄子一起去买松糕好了。”她抬头又笑得一脸乖巧。
“嗯呐,爸爸,我们买了就先回去了。在家里等你们。漂亮奶奶,拜拜。”我同样笑得一脸乖巧。卖乖谁不会。
“嗯,你们先走吧,注意安全。”
“好,拜拜。”
“好,拜。”
两人同时背过身向后边挥手边走出包房。
“小侄子,你真的要赔我松糕。”
“知道了,小阿姨,不要在提松糕了好么,我以为你明白,那只是我想出来转转的借口。”
她盯了我一会儿,说道:“恩,把钥匙给我,你自己去转转吧。”
“不行,我得负责你的安全,小阿姨。”我突然改变了要去约萧朔他们的决定。
“小侄子,你知道那次为什么我不把存折给你么?”她突然提了这个话题。
“为什么?”这个我到是真的有些好奇。
“当时我还在C市,你爸开车送我到北站。在车上你爸把存折给我,然后就交代让我给你,我问你是多少班的,你爸说17班。你知道的,当时我被吓了一跳,然后我确认再三,你爸都特肯定的说就是17班。我到了学校,没有马上去找你,我先去问了宿管,问了室友的妹妹,她也是高二。我问她们高二有没有17班,她们都不知道,后来宿管说,一般只有高三才可能有17班,多一个复习班,高二没听说有17班,我就肯定了你爸确实弄错了你的班级。”她说到这转头看着我笑得很乖巧。
17班,难怪,我们学校有一道很高的围墙,围墙后就是精神病院,和教学楼紧邻,所以我们都说围墙后是17班,我爸那样说也显得太不关心我这亲生儿子了。我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可是她似乎没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不得已,我开口问:“然后呢?”
“然后我饿了,没力气讲啊。”她无赖的笑。
“我给你买松糕。”我看着她说道。心里却觉得,小阿姨真执着啊,故意提一个话题引诱人,然后不用她提松糕这个词,我就得自己赶着凑上去买给她。吊人胃口这技能她一定满点了!
“好啊,你带路。”她又笑了,那种笑得没了眼睛的样子,真的让人觉得莫名的满足。
我陪她去买了松糕,她抱着一袋,边吃边说:“小侄子,你知道后来我问你几班的,我妈从你妈口中得到的答案吗?”
她没准备让我回答,继续一个人说道:“你妈妈说你是14班,我觉得妈妈的回答应该会比较靠谱吧,所以我去14班找你了。从它的后门进去,问了一个坐最后一排的女生,而回答的是她旁边的男生。他说,你不在这个班,是16班的,在对面。我说了谢谢,转过身出去,14班的后门对过去是16班的前门,我一般都不走前门的。不过快上课了,所以我走进前门问第一排的女生。对了,你们班的女生挺凶的,像要把人吃了一样。”她带着几分戏谑的看着我。
我咳了咳,问她,“然后呢?”
她说:“然后那女生一直不听我说话,自顾自的问,在我有些生气的大声说是你爸爸让我带东西给你时,她直接往后面吼熊木天,你爸找。我愣住了。后来你就出来了,很白,跟我妈妈说的一样,很瘦,跟我妈妈说得不一样。我后来问我妈妈,你不是说熊木天又白又胖吗,我妈说,是啊,他小时候就是又白又胖的。看吧,这些大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儿,所以当时我不确定你是我要找的人,就没把存折给你。”
“原来是这样啊,小阿姨。”我笑得很high的看着她,对于当时自己的误会,自己糟糕的情绪感到很抱歉。
“小阿姨,我带你去我的房子吧。”我突然很想带她去。
“好啊。”她爽快的答应道。
我给老爸发了条短信,说我带小阿姨去了我的房子,今晚就睡那儿,就关掉手机,阻止老爸的否定的答案传来。我专心致志带路,我们没有说话,一路上只有她不断吃东西的咀嚼的声音。小镇的夜晚很安静,街上的店铺早早的关了门,只有大马路上有几盏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小侄子,还有多久啊,这路怎么这么远?”她转头问我。
“马上就到了,小阿姨,而且,这路没有多远吧,还没刚才去买松糕的路远。”我转头笑着看她,内心嘀咕,真是懒人一个呢。
普通的小镇房子,电梯还没开通,只能爬楼梯上去。当我们爬到10楼,我用钥匙打开房门时,她走进去,没有犹豫的一屁股坐了下去,整个人呈大字躺倒在地上。张了张嘴,把地上脏的话咽进嘴里,回过身关上门,也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止不住的笑,这个白搭的小阿姨很对我胃口啊。
刚装修完的房子前些天没打扫,地上积了灰,墙角还放着两桶油漆和刷子。还没有置家具,让三室一厅的房子显得空荡荡的,出奇的大。
“小阿姨,这是我的房子,下个月开始有事儿你可以来这儿找我,我会一个人住这儿。”说着我也趴在了地上。
“那感情好啊,小侄子。”她很欢快的答应着。
“小侄子,你以后睡哪间房?”她突然问。
“不知道,怎么问这个。”我奇怪的坐起身看着她。
她抬起手搭在眼睛上,说道:“我想留个纪念。”
“噢?怎么说。”
“我想画画儿,在你房间的墙壁上。”她平静地说。
“用什么画?”我问道。
她一下子坐起身很兴奋的指着墙角的油漆,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我。我看着她,不知道怎样去拒绝,而这在她看来或许就是默认。她利落的站起身,去墙角拿起油漆和刷子,转头等我带路去房间。
我默默看了她一眼,认命的带着她去了主卧。谁让她是我的小阿姨呢,我这样安慰自己,为自己没有缘由的妥协找着借口。
我看着她在墙壁前一手环胸,一手支着下颚思考,提醒她:“小阿姨,房间的喷漆的颜色和你脚旁的两桶油漆是一样的,你画上墙也不明显。”
她转过头,装作很深沉的说:“有痕迹就可以了,而且,你跑不掉,你要打下手。”
在她拿起刷子很快的在墙上挥爪的时候,我才想起,我还不知道她会不会画画的问题,不过看样子,阻止也来不及了,算了,由她去吧,大不了从刷一次漆吧。
“小侄子,你愣着干嘛,拿那把刷子在我画的东西上用力描一遍。”
“噢,马上。”我紧跟着拿起刷子照她说的做。就看到俩孩子在那奋力挥动的身影,终于,一个身影停下来,另一个没多久也停了下来。
我转来转去看那画儿,还不错嘛,小阿姨,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那是,”她笑得一脸自得,“我早就想画壁画了,不过一直没场地,哈哈,现在总算是一尝夙愿啊,以后请你吃饭啊,小侄子。”
我无语的盯着她,心道,你这样把真相告诉我真的好吗,小阿姨,我看起来真的是怎样都不会翻脸的人吗。不过她是听不到的,自然不会回答我了。我们坐在地上,她靠着墙,我们聊很多东西,聊着聊着她趴在地上继续说,再聊着聊着她睡着了。她最后在迷迷糊糊中说:“小侄子,你这个地方我似乎以后,不会来啊。”
我盯着她,靠墙站着,又盯着那幅画,一个站着的少年手里抱着一只笑得很high的狐狸,有路灯,有影子。很漂亮,人和画都很漂亮,笑了笑,也坐下靠墙睡着了。
如果我知道她后来会那时来找我,我一定不会开口邀请她来的。
不,还是会的。
毕竟,那让我再见了她一次。
那次见面之后,我们再也没碰过面,都觉得没那个必要。而后来一天,我打开抽屉,看到一张便利贴,上面写道:
带我翻墙越壁,飞沙走石;
还你颊吻一个,笑脸一张;
By少年的小阿姨
看到这个我就笑了,晚自习下课后,我去了高三校区,他们会多上一节晚自习,所以我只是在出口等,当他们的下课铃打响后,我就盯着这些从楼上下来的高三学生,寻找她的身影。当她出现在我眼前,我还没有缓过神时,她就开始笑了,并且按过我的头,脸碰脸,‘啵’的一声,我就知道我被强吻了,虽然她在便利贴上预先通知过。
我趴下她的手,很无奈的说道:“小阿姨,大庭广众的,我还要清誉的。”语调很平稳,没有透出因为那个颊吻而产生的紧张和不知所措。
“哟,小侄子,这是害羞了,几个月没见,为谁守身如玉呢,连小阿姨都不要了。”她还是自从熟悉后就显得皮皮的语调,让人无力反驳。
“哪有,小阿姨。走吧,我带你翻墙越壁,飞沙走石。”我笑道。
我们走到明令禁止的家属院后的围墙,两米多高,左边楼房墙壁与围墙相连,墙壁上有个一米4的窗户,可以借力翻墙,小阿姨不会,所以让我来帮忙。
我把她推上窗户,她不敢跨墙,因为窗户和围墙之间有段距离,而围墙还是很高,我看着她,让她往后退,我单手一撑,翻上窗户站好,看了眼在身后的她,叮嘱她看好我怎么做的,就用右腿一蹬地,向前跃起,左腿蹬这面有窗户的墙壁,借力向上向前攀住围墙头,一撑,越过围墙,这边是台地,我站好,转过身,对她说:“你跳过来,我接你。”
她犹豫了一会儿,就义无返顾地蹬墙攀住墙头,我马上拉住她攀在墙上的手,两米多高,下边都是青苔,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使劲拉她挂在围墙上的身子,她自己同样用脚蹬围墙,一步一步,攀了上来,当她越过围墙,站在台地上的时候,便开始弯腰喘气,然后是止不住的大笑,我也和她一起笑得像个疯子。
“小阿姨,你接下来想干嘛?”我边笑边问道。
“我们去上一晚通宵的网。”她没有犹豫地说。这让我确定她就是个疯子,明明可以借个出入证就出来,非要玩惊险的翻墙,不过,我喜欢。
我们果真去上了通宵的网。然后早上到校就分道扬镳了。
而我又一次见她,也是最后一次见她,是在高考前几天。
当时是晚上了,我在我的房子里和我新交的女朋友看鬼片,外面下着大雨,电闪雷鸣,这时,门铃响了,女朋友大叫,直往我怀里钻,我来不及安慰女朋友,就去开门了,打开门,是她。全身湿透了,脸红红的,像喝过酒,她看着我和我身后,轻轻的笑了一笑,感慨道:“小侄子,我来得不是时候啊,都扰民了。”然后她转身就走。
我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拽进了房子,利落的关门落锁,防止行动力极强的她开门出去。
房子早已装了家具,可以住人,我把我的睡衣给她,让她去浴室洗个澡,顺便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会感冒。看她依言去了。我走回客厅带女朋友去了一个小房间,让她今晚就睡这儿,因为我没空送她回家。
女朋友愤愤的盯着我,问我:“她是谁?!”
我说:“你不必知道。”
然后她就开始哭闹,我有些心烦,因为我并不想别人知道我和小阿姨之间的‘亲戚’关系,说不上为什么。
这个时候,身后吊上一只无尾熊,我知道是她,她的手攀住我的肩,露出脑袋搭在我肩上,对着我的女朋友笑得戏谑,她说:“hey,女孩,不要担心,这是我的小侄子,所以不用吃醋噢。”然后对我说:“来,小侄子,叫一声。”
我很无奈的转头看着她道:“小阿姨,你要不要这么无聊。”之后的事顺理成章,女朋友安心的睡觉,我和小阿姨回了主卧房。她睡床,我打地铺。
在睡着之前,我问她:“小阿姨,你怎么从学校里出来的。”
她答:“翻墙啊。”
我问:“你出来干嘛,你不是喝了酒。”
她答:“出来喝酒啊,然后下雨了,旅馆都关掉了,翻墙回学校,寝室大门也关掉了。在下雨,还打雷闪电,很害怕,就又翻出来找你了,谁知道你和你女朋友在一块儿呢。”说到这儿,她又戏谑地笑了起来。
“小阿姨,你真的有够无聊的。”我无奈道。
“是么,似乎有一点吧。”她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男朋友?”她睡着了,没有听到我的问话,自然没有回答。而很久以后,我从她的高中同学口中得知,她在高中三年,压根儿没有恋爱过。
那天之后,她早上就走了,她高考后当天回到了这个小镇,呆在学校宿舍里,但她并没有去参加毕业同学聚会,而我,自然没有在酒店门口等到她。
听说,她连毕业证也没有回去拿。
而后的这些年,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没有找到她,因为连她的妈妈都不知道她在哪儿,只有银行卡上每月按时打来的钱罢了。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那么当初,我可以不那么多顾忌,不那么多犹豫,对她悄悄说一声我喜欢你。或许,就算她听到,她也只会悄悄答一句,我也喜欢你啊,小侄子。
这个风一样的女孩,我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的女孩,是我的小阿姨。
少年很想念很想念的小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