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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分道扬镳

“这个膛压,有办法能再增高点吗?这样射程就可以更远些。”琉翊仔细地看着易海蓝那副新式手枪的设计图手稿,指着图中说出自己的意见。

“我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始终克服不了,我试过增长枪管长度以提高膛压和射击力,但计算结果显示,这样可能枪管会承受不了压力散开。”易海蓝一边比划着自己的构思,一边说道。

“增厚枪管的厚度或者更换材料呢?这样也许能承受起这个压力。”琉翊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也是一个解决的方法,但是要满足条件的材料,可能就会导致成型后的短枪重量过重,不利于战斗。如果能找到一个既耐高压,又质量轻薄的材料,这支手枪将会无懈可击。”易海蓝继续埋头计算和度量。

“来来来,吃饭了!”萍姨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摆好在餐桌上,冲着在客厅方向的两人喊道。

“走,先吃饭吧,一会我们再想想。”琉翊利索地站了起来,撺掇着易海蓝洗手吃饭。

“哗!今天的菜很丰盛啊!萍姨的手艺越发进益了!”易海蓝口水直咽,欢喜地说道。

“切!萍姨,你可别上当了,这家伙是故意讨好你,好经常上来蹭吃蹭喝的。”琉翊故意打趣道。

“我是想啊,不过你们不是快回国了吗?我想蹭,也没几顿了。”易海蓝端着饭碗,笑嘻嘻地说道。

但是,琉翊轻轻地放下了筷子,脸色暗沉了下来,她转过头去看着易海蓝,眼珠子灰溜溜地盯着他说道:“海蓝,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你一个人在德国,我不放心。等你把课题做完了,我们再一起回国吧。”

易海蓝也放下了碗筷,看着琉翊的眼睛,温柔地说道:“傻瓜,说什么傻话呢?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家,很想母亲吗?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陪你娘一起过新年呢!”

“是啊,小姐,二夫人肯定日日都盼着小姐能早日回国。”萍姨也连忙插上了一嘴。

“可是你……”琉翊依然很不放心地想说点什么,却被易海蓝截住了,他连忙说道:“好了,翊儿,别担心我了,我答应你,我只要这边课题结题了,我就马上回国找你,好吗?”

几天后,琉翊拿着来时的皮箱,和萍姨一起踏上了回程,即将结束她三年的留洋生活,她依依不舍地看着这片生活了三年时间的土地,那个空旷的原野,那个恬静的湖面,那个醇香的咖啡馆……

这时,易海蓝赶来了,他朝着已经上船的琉翊背影大喊:“翊儿,保重!”

琉翊猛地一回头,瞬间眼眶湿润了,使劲地挥动着右臂,也回喊道:“我会等你回来!保重!”

看着轮船渐渐开远,易海蓝仍然站在码头,久久没有离去,他看着远处已经看不清的水痕,他不明白为何此刻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感,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直动荡不休,无法停歇。此刻的易海蓝并不知道,他今天这个让琉翊先行回国的决定,成为了他这一生中最大的悔恨。

琉翊回到船舱后,打开行李箱,想要那本书出来看,结果发现皮箱里,整齐地摆放着几本她在易海蓝家书架上看中的书籍,她每一次去易海蓝家里,都会津津有味地读这几本书,但她知道,易海蓝爱书如命,每一本都是他的珍藏,从不赠人,所以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要过。谁知,易海蓝竟看穿了她的心思,悄悄地放进了她的行李箱,陪伴着她一起漂洋过海,让她不会感到孤单和寂寞。

琉翊看着这几本书,一直在发呆。萍姨喊了几声,她都没有注意到,然后萍姨大喊了一声,她才反应了过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自从离开德国后,你整体魂不守舍的,要是回去后,夫人见到你这样,可要担心了。”萍姨在琉翊身边坐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劝说道。

“萍姨,我没事。只是突然离开了,有点不舍。”琉翊将书籍放回箱子里收拾起来。

“是舍不得那个地方,还是舍不得在那个地方的人呢?”萍姨直中要害地问道。

“说什么呢萍姨?我听不懂。”琉翊顿时有点脸红了。

“我说的是易少爷啊,说实话,易少爷不仅俊朗潇洒,最难得的是还才德兼备,重情重义,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萍姨越说越起劲。

“萍姨,别瞎说。不管海蓝多完美,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和海蓝只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琉翊心里忐忑不安,但很快压抑住这种莫名的感觉,恢复平静地说道。

“小姐,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见的人还少吗?我看得出来,易少爷对小姐是体贴入微,用情颇深啊!”萍姨一边帮忙收拾衣物,一边分析道。

“好,别说了,萍姨。我乏了。”琉翊钻进床铺中,心里暗暗想到:海蓝曾亲眼见过我过去发生的那个不堪的事件,他又怎么会爱上我呢?这辈子,我们都只能是朋友,好朋友……

走下船舱的一刻,琉翊闻到了空气中阔别已久的熟悉的味道,那是中国的味道,顿时心中有点激动了。

打开大门,琉翊的阿玛董鄂。庆麟、姑母董鄂。阑珊、大娘乌雅。雪琪、亲额娘佟佳。依敏,还有那个后来新进门的三姨娘李雅蝶,都出来迎接她回家。

家里张灯结彩,异常隆重,门口还点燃了炮仗,响彻云霄。琉翊虽然是偏房夫人所生,但是作为董鄂家族唯一的血脉,一直为董鄂。庆麟万千宠爱,并且寄予厚望。

站在正中央的是董鄂。庆麟,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封建贵族大老爷,年轻时候就继承了祖宗的家业,虽然满清政府已经不复存在了,但他依然一直过着外表光鲜的贵族生活,终日碌碌无为。

在董鄂。庆麟左边的是董鄂。阑珊,琉翊唯一的姑母,身穿鎏金凤凰图腾的旗装,珠光宝气不离身,浓妆艳抹,脂粉香气十里外都能闻到,早年丧夫后,改嫁了现下的日满亲善会会长兼上海市市长,现在属于家族中位高权重的人物,喜欢过问董鄂府中的一切事务,鉴于她的权势地位,董鄂府上的人都习惯于巴结逢迎她,当然,除了刚回国的琉翊。

在董鄂。庆麟右边的是他原配夫人乌雅。雪琪,身穿枣红色牡丹刺绣旗袍,身上披着七彩珍珠汗衫,虽然华贵不及董鄂。阑珊,但也看得出她在几房太太中,身份是高出一格的。她出身名门望族,事事都要讲原则和规矩,持家有序,但美貌不及二房,年轻不及三房,一直暗暗生恨,志气不得舒展终于积劳成疾,目前在调养中,但气息依旧十分差,刻意描扮过的脸上也明显看出苍白无血色。

乌雅。雪琪身边的是身着鹅黄色绣着雪白梨花图样长旗袍的二房姨太太,佟佳。依敏,她是琉翊的亲生母亲,出身书香世家,但性格内向,怕事,无主见,在府中只求安生立命。由于生了琉翊,董鄂。庆麟唯一的血脉,在这个家里,也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加上她的美貌在三房太太中是最为突出的,在她的脸上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岁月痕迹,依旧风华绝代,因此董鄂。庆麟一直很宠爱她。

董鄂。阑珊旁边的则是那位艳冠群芳的三姨太,李雅蝶,穿衣时尚潮流,今天穿的是性感的玫瑰色洋装,若隐若现的黑灰色丝袜下,着了一双乌漆漆发亮的高跟鞋,头发也是现下最潮流的洋气卷发,她的年龄比琉翊父亲年轻16岁,曾是戏班里的名角,自从进门后,就一直巴结着董鄂。阑珊,喜欢到处搬弄是非,打击其余两房太太。

琉翊瞄了一眼这一圈人,只是缓缓地走向自己的母亲,搀着她一起走入了大厅。

“哎呀,我说呢,喝了洋墨水的就是不一样啊,你看我们琉翊,出落得多漂亮啊,衣服的款式都是我们这里没见过的,真洋气。”董鄂。阑珊一边晃动着她那把金丝面扇,一边夸大其词地说道。

“多谢姑母夸奖,翊儿不敢当。”琉翊冷淡地回了一句。

“兄长,这回你可安心了,翊儿留洋回来,这下要上门提亲的人啊,可要踏破门槛了!”董鄂。阑珊一说话就是浑身的脂肪都在晃动的样子。

琉翊不屑地说道:“难不成我读书,就是为了回来加个豪门吗?”

“没规矩,怎么跟姑母说话的?”董鄂。庆麟连忙严肃的批评道。

“我累了,先回房了。”琉翊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自己原来的房间方向。

“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在国外学了一肚子洋人的不讲礼仪的腔调。”董鄂。庆麟的骨子里,除了满清的传统规矩,认为其它的文化都是越矩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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