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注视着这个怀抱古琴的女子,见她缓缓的向前迈着步,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羞怯,沈梅妆踱步向前,俯身向太子等人行了个礼,随后便开始弹琴。
琴声刚起,众人皆是一愣,沈灵儿不是说这沈梅妆自小学习兵法的吗?听这琴音不像啊。
沈梅妆笑而不语,前世她为了顔真还特地去学了这些女子应有的德才,这首汉宫秋月是顔真当时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沈梅妆闭着眼,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手中的琴声一直在弹着,这时,只见沈梅妆轻启朱唇唱到“切切犹闻忆旧年,黄沙淹没汉江山。三千宫阙一家帝,两万韶音几个鸢。泪雨无声皴白指,黄花送雁泣丝弦。清风低诉些些事,昨月始从今日圆。”这词是沈梅妆自个填的,前世之时,顔真经常不在府内,闲暇时,她便写了这首词。
沈梅妆的声音像是撒开了的网,把听曲的人牢牢束在网中,她的音色本就沙哑,唱的在座有些夫人小妾纷纷落了泪,让她们不由得想起在宅子里哀怨悲愁却又无可奈何,自个的院子中又是时常的寂寥冷清,沈梅妆这一吟三叹,情景兼备,真真是唱到了她们心坎里。
颜彻内一双黑的像墨的眼睛盯着沈梅妆看,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一直盯着眼前正在歌唱的女子,沈梅妆身着素衣,只略施粉黛,眉宇间说不出来的哀伤与痛心,颜彻皱了皱眉,他从来未曾看不透一个人,这种不在他掌握中的感觉很不好。
一旁的顔真听着曲子,不知为何,莫名的就喜欢上了,当沈梅妆唱起词时,他审视着跟前的沈梅妆,他从未注意过眼前的女人,他只知楼兰国第一美人是沈灵儿,沈灵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为人柔情娇媚又懂的情趣,这些年来他觉只有沈灵儿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顔真,在沈灵儿的口中鲜少提起过沈梅妆这个三妹,只知沈梅妆才德俱缺,为人鲁莽,想不到今此一见全然颠覆了顔真之前所想,自然也就拿沈灵儿与沈梅妆比较了起来,沈灵儿拥有倾国倾城之美,浑身散发着令人怜惜之意,男人见了她都会心生怜悯,尤其是那莹莹身姿,娇弱无骨,这么个美人,哪个男人又不动心呢?再看眼前的沈梅妆,先前见她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光彩照人,好似寒冬之梅,现在又面带幽怨唱起了这哀愁之歌,仿佛经历过不知多少的凄惨与悲凉,顔真心里忽然升起一抹异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只有太子,看着沈梅妆却不动声色,好一个沈梅妆,深藏不漏,果然谣言不可信,听闻外界传闻沈家有三女一子,这嫡女貌美如仙倾国倾城,德才皆备饱读诗书,这二子仪表堂堂,却跟随父亲行军打仗,三女顽劣鲁莽,只知跟随大将军习兵法,读兵书,无丝毫女子之品,还有一个四小姐,世人从未见过,只知其人,不见其容。太子暗笑,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他何时也被世人所感染,听信了外界传闻?
一曲过后,沈梅妆依然坐在那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前世她与颜真的种种,不知为何,她竟不觉得心痛,她本以为他爱顔真,已经爱到骨子里的那种爱,可现如今.她睁开了眼,看向顔真,他为何这么残忍!顔真被沈梅妆这么一看,打了个激灵,他看向沈梅妆的眼睛,她的目光中有失望,痛心,疑惑,委屈,疯狂,恨。只那么一眼,沈梅妆便恢复了笑脸“太子殿下,臣女告退。”不理众人的眼光,沈梅妆起身向回走去。
“慢着,沈三小姐留步,本宫有一疑问想要请问三小姐。”太子看这沈梅妆的背影说道。“不知三小姐可否解我心中之惑。”沈梅妆并未回头,只轻启朱唇说道“这首词,是我自己填的,不知太子还有何疑惑?”太子浓眉轻轻一挑,这沈梅妆果然是深藏不露,居然能看透人心,太子转眼笑道“果然聪颖伶俐,三小姐未曾回头,却已猜得出本宫心中所想,
可本宫今日却未尽兴,听闻三小姐擅长兵法,行军打仗也是不在话下,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请三小姐与本宫比试一番?三小姐可是赏脸?”沈梅妆刚想开口拒绝,就只听得一旁的沈灵儿起身“启禀殿下,我三妹方才驾驶马车匆匆赶到太子府,身子有些不适,望陛下海涵。”今日这沈梅妆可算是出了风头,不仅一洗从前的污名,不但显得她这个姐姐不了解自己的妹妹,还在众人跟前说了些有的没的,沈灵儿暗道自己愚蠢,可这沈梅妆是何时学会的琴技呢,为何她一点风声都未曾收到。
“哦?方才沈府的马车是沈三小姐赶的?真是可惜,本宫方才未曾看到三小姐的英姿,属实是一大憾事啊。”沈灵儿原本以为太子会以为沈梅妆粗鲁,谁料居然.等着吧,沈梅妆,一会我就让你好看。
“殿下想和臣女比什么?方才殿下所说的兵法,趁女孩略懂一二,可这行军打仗,臣女不知陛下是听谁人所说,臣女不!会!”沈梅妆说罢便要朝前迈步,却只听身后的太子说道“不妨,我们先来比试兵法,然后再议。”
沈梅妆挨不过太子的厚脸皮,只得应了下来。
“说吧,怎么比。”
“很简单,你我抽签决定,选择一本兵法书籍,由指定的人指出一句,此句便为起始,自起始句开始背诵,你与本宫就比谁背的多。”沈梅妆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这也叫比赛,她前世熟读所有兵法,倒背如流。
“不必了,太子殿下任意择一本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