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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渐变主义

毫无疑问,今天的“石光事件”将在一段时间内,都成为大伙儿的谈资,天上掉馅饼不是谁都能被砸到的。

从泰昌厅出来之后,石一问他老爸对石光突然发达这件事是怎么看的,谁知道石昊天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石一噎死,石昊天说:“石光突然发达了吗,我不知道呀!刚才在会场我没仔细听,我的下一幅画的构思还没想完呢,谁知道居然就散会了。”

“我妈分配的任务你一点都不专心,对于你这种表现,我必须得实事求是,你就等着挨批吧!”

到家之后,石一先把那一万两千五百紫月币上交了,凤云非常配合他,压根就没问那三百紫月币的事。石一又把石光发达的事情跟他妈说了说,凤云除了刚开始惊讶一下,之后就没什么表示了。石一知道他妈不怎么喜欢石光,阴柔俊美的男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正好今天发钱,凤云准备去外面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为爱而忙碌的主妇通常都是非常幸福的人。

石一本来想和他妈一块儿出去转转了,不过石昊天把他留在了家里,今天的课程要开始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石昊天画笔颜料都没有拿,他只是把一副青绿山水放到了石一的面前,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找到三个人脸,今天的课程就完事,找不到的话你就抱着它睡吧!”

石一看了看面前的这幅青绿山水,没什么不一样的呀!画的还是那么几样,白云,远山,青松,飞泉,这是让我去那里给他偷人脸去!不过石一转念一想,石昊天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这个要求,自己还是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这幅画吧。

远山朦朦胧胧的隐于云雾当中,画上的峰峦挺秀,古树点缀山间。山中有一八角亭,八角亭对面就是一瀑飞泉,飞泉上方似有水汽流动,当真是烟雾弥漫,云光翠影。画面上的远山一层接着一层,仿佛看不到尽头,越是仔细看,越感觉云雾中的山峰层峦叠嶂,壁立千仞。

看着看着石一就感觉眼前一黑,他赶紧晃了晃脑袋,闭上双眼养了会儿精神。再次睁眼之后,刚才的不适反应好了许多,石一暗道:“这张画还真有点奇怪的地方!”

石一再也不敢盯着一个地方狠看,他开始将这张画旋转三百六十度,一个角度一个角度的看。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有的时候,换个角度看世界,你眼中的景物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幅画刚一转动也就四十五度,石一就发现了一只仙鹤,她就藏在怪石嶙峋的山间,如果不在这个角度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发现大大的刺激了石一的好胜心,既然仙鹤都能发现,那人脸还会远吗?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石一就发现了一张老人的脸庞。这个老人头戴草帽,连鬓的白须,满脸的风霜之色,眼窝深深的下陷,眼睛的晶体昏黄,满眼乞望之色。石一真想知道这位老者到底需要什么,可惜老者即便心有千言,此刻却说不出半语。

老者是山石为草帽,杂草为胡须,山路为脸庞,石一真挺好奇,这种效果的出现,石昊天要事先构思多长时间。

石一找到了第一张人脸,自然想再接再厉,可是他把整张画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出第二张脸。小动物倒是找出了几个,有兔子,狐狸,还有一只小猫,石一就奇了怪了,好好的青绿山水,怎么弄的跟动物开会似的!

石一又坚持看了一会儿,他就感觉眼睛发干,额头发热,脑袋里面还嗡嗡响。既然已经找到了一张人脸,就有了跟石昊天搭话的机会,这样就可以在不认输的情况下,先偷偷套一点提示。

“爸!我找到一张脸了,你过来我指给你看。”石一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其实是谁郁闷谁知道!

石昊天踱步从外屋走了进来,慢慢悠悠的来到石一面前。石一立马咔咔咔咔,把这鼻子,眼睛,草帽,胡子通通指给石昊天看,他极力的想装出很有成就感的样子,可惜他自己都感觉有点儿色厉内荏。

“怎么!费了半天劲,你就找出这一张脸吗?”石昊天微笑道。

“怎么可能就这一张脸!你看这里是只仙鹤,这里有只狐狸,这里还有只猫。”石一这样死皮赖脸,也是蛮拼的。

“我让你找的是人脸,我又没让你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如果你就这么点发现,赶紧抓紧时间继续吧,你还真想晚上抱着它睡呀!”石昊天这样说的确不算鄙视石一,但如果你要说有点藐视的意思,那我还真不得不同意你的看法。

虽说装X到底是件很酷的事情,但那样也的确容易受伤,所以石一决定先放下身段求求线索,毕竟儿子在老子面前谦虚点儿,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爸!你再给点提示吧,其实这张脸我早就发现了,我这都已经又墨迹好半天了,真是没什么发现,你就给点提示呗!”这个实话一说出,石一感觉比较爽,看来坦白的确能够让人轻松!石一又特意把尾音拉长,这也算顺便撒了个娇,卖了个萌。

“细节和整体不是对立的,而是相对的。做任何事情,注意细节是不错的,但是整体你也要有所把握,其实在很多时候,整体也是细节,细节也是整体。”石昊天说了一段听起来很高大上的话,里面好像蕴涵着朴素的哲学。石一是一点儿哲学也没听出来,他压根儿就没听懂石昊天说的是什么,但他很好的把握住了中心词,那就是“细节”和“整体”。

人还真需要有点小聪明!每当你考试做选择题的时候,小聪明有时候能起很大的作用。我虽然不知道这题到底什么意思,但是我就能选对,其实有时候这样挺气人的,就跟光吃不胖差不多。

石一已经成功的接受到了提示的关键词,他开始把一个一个元素整体来看。远山是一个整体,飞泉也是主体,青松也是一个整体,可惜这样又来回看了几遍,还是没发现人脸。

不过石一也并不是毫无收获,把整张画的古松连起来看之后,石一发现了一只鹰的轮廓。这只鹰的两只翅膀已经张开,随时可以一飞冲天,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很棒,石一从中感受到了一种生命的力量。

既然这些所谓的整体还是没有收获,那就只能来个更大的整体了。石一把这幅画放到了地上,然后自己跳到了桌子上面,当他站起身俯视这张画之后,他感觉自己来了点感觉。

石一开始在桌子上移动脚步,来达到转换角度的效果。转着,转着,突然之间,石一大喊了一声。

“爸你快来,我看出来了,这张画就是一张扁脸,你得这样看才行。爸!你别墨迹了,你快来呀!”

石一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不可思议!这张画的篇幅,完全就是一张相框。这张相框里,是完完整整的一张人脸,这张画里所有的留白全是这人的脸庞!这块儿是眼睛,这块儿是鼻子,下面一块是嘴巴,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是扁着的,但如果你把它还原成正常之后,这个人长的好有型呀!

这个男子细长的眼睛,坚挺的鼻梁,下巴虽然不算太尖,但配上瘦削的脸庞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冷傲,他一头长发看似散乱的披在肩上,可你根本不会感觉凌乱,反而你会感觉到一种野性的魅力。

不知不觉间,石昊天已经来到了石一的身边。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反而看起来有些凝重。

“这个人帅吧!他是我的兄弟,我画的水平还是太差,他真人比这个帅太多了。”石昊天根本就没看石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的画,与其说他在和石一说话,倒不如说他是自言自语。

石昊天的异常让石一有一些不知所措,非常明显,画里的这个男人肯定和自己的父亲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可石一非常的确定,石昊天之前从未提过这个男人,看着他此刻的脸色,石一能够感受到石昊天此刻的心情。

“爸!这个人是谁呀,怎么之前从未听你提过?”

“一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了,一个我真正的兄弟。算了,先不提他!我给你说一下今天的画。这种画里藏画的技术,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那就是渐变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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