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有称兄道弟的恶鬼,又有一臂之力的神明,似乎时来运转了,有一位某总的达官贵人偷偷跟我说了些悄悄话,然后又悄悄做了些小动作,然后我便开始飞黄腾达起来。我坐在总经办的位置上,酌着上等的铁观音,听着原来应该是我上司的家伙对我嘘寒问暖,俯首贴耳,不论虚情假意或是真心实意,总之这叫人享受极了。我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模样突然让我想起了某件事,我想去他家里坐坐。当我跨进屋门时,有一位臃肿却抹满了庸脂俗粉的女人——原来应该是我上司的家伙的太太,懒懒的瞟了我一眼,淡然的说道:“啊C来啦,怎么好长时间没见你来了.”我也懒懒的瞟向她一眼,是的,我从前因为要给我上司送礼所以经常往返这里的,而后我再也不曾来过了。
“咳咳咳嗯哼,是C哥,C哥来了,你在干什么呢?”我的‘上司’有些急切起来。
“啊!C哥啊,C哥您坐,哎呀,您看我这眼珠子,跟没有长一样一样的,您看什么茶比较合口味,我这就去给您泡茶哈。”这个女人突然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热情和激动。
我总想不通我的‘上司’已经有这样精明的妻室了却还争抢我心爱的女人,所以我是打算来让他难堪的,不过听着这两个年龄比我大许多的人从前到后一句也没有停过的‘C哥’的叫着,我心软了,然后在他们恭敬的姿态的款送下离开了。
我又许久没有回家了,不过我的思乡的情绪并不太浓厚。我的女儿应该会说话了吧?我开着我新买的小汽车从田边呼啸而过,至于田间,一捆捆草垛上的冰霜还没化去,然而那已经不在是我关注的了,车外一班人群,我同样来不及关注了。我给女儿买了许多好东西,但她似乎不太认得我,而我似乎又不太认得我的妻子了,她眼角的褶皱几乎同我母亲一般,因为我的母亲瘫痪很久了。我想该是我慰藉她的时候了,却抚摸着她干瘪的皮肤时又提不起精神来,甚至忘却了该说些什么,想着想着就睡去了。
几天后买些春节回来,刚关上车门时,便听到两个久违了的声音。
“啊痴,车子非常漂亮哈。”我回头看时才想起原来是AB君。
啊痴?我一时竟想不起来到底有一年还是两年没再听过这个不太主流的称呼了,我更愿意C爷,C总这样上档次,大气之称谓。
“啊痴啊,你现在可是咱们村子里的大财主了,也给咱们村子扬眉吐气了,长辈们无不夸赞你,对了,啊痴,那个你那边有没有什么事能找点给我们做做啊,那个剧组里的孙主管们实在..
“那你们能做些什么?”
“什么都能做啊,呵呵.”
“外贸跑的来不!”
“这个不大懂,呵呵.”
“股票基金呢!”
“没弄过,太深奥了,呵呵.”
“那讲师怎么样!”
“讲些什么是.”
“经济、营销、管理.”
“啊痴,你开玩笑吧,这些我们怎么在行呢.”
“哦,这可难办了。”
不过我心里却舒坦极了,咦,这两个家伙当时不是很聪明么,见经识经,点头会意,学艺时老师傅从来不待见我,尽说他们优秀,前途无极限,现在反倒来求我了,我总觉得这么多年来有股神经一直压抑着,这下大概解开了。
又是某年的某月某日,我与D总E总F总.在某某酒店的包厢内,开怀畅饮、杯酒言欢、笑谈风声,你看,那个服务员的手真是好看,然后各自享受着互相的吹捧,然后愉快的在某张纸上签上名字,这样的人生是多么的快意啊。而我也比以往更少回家了,我要带着D总E总F总去到家乡领略乡人的风采,农村的气息,野兔的鲜味,蛇羹的滋美,因为D总们可是我的好朋友,我得把我有的同他们一道分享。
然而当我走进村子时,有些风景显得格外的奇怪了。那些水渠什么时候堵得厉害了,恶水烘臭,那些池塘什么时候旱的彻底了,填满垃圾,那些良田什么时候消失殆尽了,一排排厂房参差不齐,什么时候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响掩盖了清脆的鸟鸣。村子里多了些什么,却又少了些什么,似乎是少了些人,而那不是老去的人,却是病走的魂。
我有些眼花了,我的家门前也多了些显眼的事物,一辆公安车,一群人,我的上司——某某总.我的妻子,我的母亲,AB君,乡人,对了还有公安。上司在对我笑,开心的笑,某某总也在笑,不屑的笑,连同和我一道来的D总们也笑了,庆幸的笑了,而我的妻子和母亲在流泪,伤心的流泪,AB君在叹气,惋惜的叹气,乡人们在疑惑,紧张的疑惑。我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便有一支手铐铐上了我的手臂,押上了车子,突如其来。事实上当有位某总跟我说些悄悄话,做些悄悄事时就已经注定了。
慌乱中我又听到了一些话:C总!原来已经没有鲜味的野兔,滋美的蛇羹了,差点让你忽悠了,哈哈哈。
啊C你放心的好好的改造,大婶.嫂子.我们都会照顾好的.
这次我忘了我的脸该怎么变了,其实我是学习了变脸的,只是我的技艺却始终没有那般纯熟还是我的变法根本是不正确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