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死挂钩的字眼,在这个情况下,尤为突兀,璟云天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璟澜。他就不信璟澜有置他于死地的筹码。
“我记得是表哥让玛氏变成哑巴的,我最多跟玛氏斗斗嘴,玛氏要报复也该找你,所以你先下手为强,对不对呀?表哥。”璟澜与璟云天四目相对,堪有火花四射之势。
“住口,玛氏是不会报复我的。”璟云天脱口而出。
“不会?”璟澜倾城一笑:“玛氏又不是你的谁,你就那么肯定她不会做?”
璟云天哑然,他说这话是建立在玛氏对他心有愧疚、是他生母的基础上,璟藤不知情,太有把握口吻反倒会引起璟藤的猜忌跟怀疑,还有璟澜迟迟没有揭穿他是玛氏亲子,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表哥无言以对,那我接着说。”璟澜握住璟云天的手腕,将他的手举起,对璟藤说:“爹,你看,表哥手背上这三条抓痕,跟玛氏指缝中的血液是不是吻合的?”
璟藤往前走两步,抬着玛氏的手腕,指缝中如璟澜所说确实有血迹,且正好三只指甲
“表哥,是不是你谋杀的过程中,与玛氏发生了争执,以至于被她不小心抓伤了?”璟澜嘴角咧开一抹悠扬的弧度。
璟云天惊慌失措的收回手,抓痕不是因争执所起,是玛氏为了证明和他的血缘关系导致,他不能解释!
璟澜微微一笑,“表哥连解释都懒得开口,想来是默认杀害玛氏了。”
“我没有!”璟云天仍不死心的狡辩,他不甘心,明明是璟澜应该受惩罚,却让这个贱人钻了空子。
“表哥刚才说是我先杀玛氏再将你引过去,但你手上有玛氏抓开的痕迹,前后不一样的说辞代表你撒谎。”璟澜的语气咄咄逼人,让璟云天毫无反驳之力。“爹跟夫人见你身世可怜,大发善心将你从远族过继到世璟府,你非但不知感恩,还对夫人下毒手,心肠真够歹毒。连夫人你都狠得下心,下次说不定就害爹了。”
璟云天双腿一软,直直的跪下,“爹,我哪敢啊?”
璟藤面色阴沉,璟澜说的不错,璟云天区区一个长老就敢害玛氏,将来翅膀硬了肯定敢害他。玛氏的死,他必须处死璟云天给马家一个交代!想到这,他怒斥道:“还有你不敢的事?”
“爹,这段日子我对你尽心尽力,替你炼金,我何曾有过害你的念头?”璟云天跪着向前,抓着璟云天的黑靴,俯首求饶。
“等你有害我的念头就迟了。”璟藤一脚踹开璟云天,绝情的冷眸居高临下,郑重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在我面前自裁,要么我亲自取你小命。”
璟云天半趴在地上,哀怨的神色中充满绝望。本以为来到世璟府,可以夺回爹的一切成为世璟族的族长,怎料,栽在璟澜这个贱人的手里,一切竟是空想。凸出的瞳孔尽是恨意。
璟澜安然的伫立在原地,一身浅蓝色长裙及地,三千发丝綄成云霞髻,淡扫蛾眉,皓齿朱唇,在烛火的映衬下恍若天仙,与生俱来气质生生将射来的恨意逼退。声色清冷:“爹等着呢,你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爹,求求你饶过我这次。”眼看着死定了,璟云天愈加害怕。
璟藤耐性不足,见璟云天拖延心里很不痛快,“是让我动手?”
璟云天深知璟藤铁了心想杀他,与其死在这,还不如放手一搏逃出去。他高抬眼,随时准备动手。
气氛紧绷,就在双手即将动手,门口出现妙曼的身姿,背光而立。
“趁我不在,你们父女俩欺负我徒弟呢?”黑香菱摇曳着婀娜的娇躯,走进来,美目从璟藤挪到璟澜,最后定格在璟云天的身上,将他扶起来。
看似玩笑的语气顷刻间缓和气氛。
“黑香菱,这是世璟族族内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璟藤丝毫没有因为黑香菱的出现放过璟云天。
“话虽如此,可牵涉到我徒弟的事情不得不管!璟云天当着我的面被你罚了,以后我黑香菱还怎么收徒?”黑香菱将璟云天护于身后,顾盼间闪过杀戮的褐红。
璟藤有些犹豫,黑香菱若执意护着璟云天,处理璟云天的事便很棘手,他不怕黑香菱,是忌惮黑香菱身为顶级炼金师的身份。每个炼金师的背后都牵扯着不同的人脉关系。
璟澜嗤之以鼻,“前辈爱徒弟让我好生钦佩。但犯了错,就是错了,一味的包容叫作放纵。”
“人活一辈子,不可能一丁点错误都不犯,璟三小姐非紧抓着不放,太没有容人度量吧?”黑香菱冷傲的看向璟澜,她早料到璟藤这个孬种畏手畏脚,才敢肆无忌惮力保璟云天。至于璟澜,她更未放在眼里。
璟澜对黑香菱无礼的说法讽刺道:“对于一个杀人凶犯还需要容人度量,是容许他继续杀人吗?”
“你……”黑香菱说不过伶牙俐齿的璟澜,而是看璟藤的态度,毕竟决定处罚璟云天的权力在璟藤手里。“璟藤,这次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璟云天,我承诺以后每个月给你炼制一枚丹药,在我炼金术范围里均行,如何?”
拿丹药保璟云天一条狗命,确实机智,璟澜低眉不语。世璟府急缺炼金师,相应也缺炼金丹药,黑香菱是投璟藤所好。
黑香菱的筹码确实让璟藤动心了,但玛氏的死还能让璟云天安然无恙的话,他身为族长的威严尽扫。思量再三,终于开口道:“你的面子我不是不想给,是不能给。毕竟璟云天亲手杀了我的发妻,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若不处罚他,难堵族人悠悠众口。”
“是我条件不够,打动不了你么?那好,就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一倍,每个月三颗,就算你不服用,拿去卖也能赚不少银子。”黑香菱竖起一根手指。
“你的条件只能让我减轻对璟云天的惩罚,不能免除,明白?”璟藤径直把话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