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倾玥便跟上了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到只有她一个人跟来,声音轻淡了一些,说道,“家主人说过,萧大小姐是个有胆识的女子,果真没错!看起来家主人留下来的东西,算是给对了人!”
说着这中年男子便走到了三楼,倾玥也随即跟上。
月色渐渐朝西而下,清凉的天际带着淡淡的湛黑墨色,从东方即将开启的日初,还要等好些时候,天色变得越来越暗,失去了月光的魅华,连整座小楼都处在了黑森森的阴暗之中,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数着台阶,一步一步朝上迈。
终于在一片窄而矮的小门前,中年男子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朝倾玥看了一眼,做了一个请的姿式?
倾玥挑眉,她看不太懂这个人的意思。
此刻两个人就处在三层楼梯口处,再往上一步便是踏进了门里,可是此刻那门却紧紧闭着,显然是锁着。
“家主人要小人在这里等的人,自然是能够将这扇门打开。萧大小姐,若是没有钥匙的话,便请回吧!”
原来是要钥匙。
倾玥想到了那锦盒,于是翻出来,把那钥匙拿在手中,交给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将钥匙插进孔中,当即便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式,“禁秘之地,小人不配进入,大小姐请进吧。”
没有月光,里面黑深深一片,倾玥斜眼经费里面一瞄,问道,“有灯吗?”
那中年男子仿佛是没料到倾玥会有此一问,想了想,将腰间的火折子递给她,“我想这个,大小姐应该能用得上。小人先告退了。”
似乎是生怕倾玥再要东要西的,那中年男子直接退下去了。
举着火折子,倾玥入了门里面,刚刚进门,便听到啪唧一声,紧接着眼前的空旷一瞬间变成轰鸣鸣地声音,接着看到一盏盏的药架子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很快便汇聚成了一个纵横交错的药架子展柜。
倾玥眨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切。
本来她对拓跋画留给自己的东西,便不抱太大的期望。
因为拓跋画性情乖张,又因为面容丑恶而从小被弃,心理阴狭。倾玥只指望他能让自己随意用药材,从他嘴里打听一些这边的医疗秘事便可以了。
可是她实在没想到,拓跋画把那小药铺竟然搬到了这里来,还将所有的药材都留给了她!
小心保存好火折子,倾玥迈步进去,鼻间飘曳着一片药材的香气,她只觉得自己闭着眼睛,就能知道那货架上究竟摆放的是什么样的药材。
这里面的药材足够她去配药方的了,足够她实验的了。
呆多时,倾玥将那门呯的一声关上,飞快地下了楼。
江代和司奇正一个个鼓着气朝那楼上看,等着万一发生什么事,就要冲天一发。
可看到完好无损的小姐回来,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把荆有福安置到这座楼里面来,顺便把拴子带来,清晨时分,我要看到他们。”
倾玥吩咐罢便去找那中年男子。
原来那中年男子便是这座楼的守楼人,平日楼里面做一些花样布料生意,这里看起来娴静雅致,只不过随着拓跋画的离开,守楼人决定要将布料赔钱处理了,然后便要返回自己的家乡。
现在萧倾玥来了,他则是连布料都不想卖掉了,直想将这栋楼交给倾玥手中,他则返回家去。
“主人离开前给了小人一笔可观的银钱,这些布料是否卖出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小姐您等来了。”中年男子说道,然后背了背身上的包包,是打算离开的样子。
听到那笔可观的银钱,再看看一楼处那一些漂亮上等的花式料子,倾玥暗暗想到拓跋画宰人时的样子,一钱药材居然要一罐钱来换,怕是个人都会变成金富翁了。
拓跋画虽然一生都被人歧视,可是他却从来不缺银子,连他的手下人都是这样不在乎金银,这令倾玥不由地点头。
让人将这中年男子送了出去。
倾玥随后安排余安等人坐守这栋楼,布料之类的让他们尽量都卖出去,与东家平分。
当然,倾玥接手了这栋楼,自然不能摆样子,她手头也是很缺银子的,余安等人卖了布料上缴一半银钱,倾玥觉得这合情合理。倒是拓跋画,大方得倒让倾玥觉得他太好了一些。
清晨时分,荆有福还没来,夙烨宸倒是率先登了门。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进门之后便上了三层,余安等人虽然守着门,可却没一个去拦他。
倾玥正在三层抓药,回头便看到一道雪白长袍的人,心头一恍,眼前便立即浮现出一抹绝世的姿容,叫道,“长卿,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纵横交错的药架子,夙烨宸还想躲藏一下自己,偷偷地再冒出来吓倾玥一跳,可是却没想到才一露面就被倾玥给看到了。
夙烨宸只好现身,看着倾玥站在一片干燥的药材中间,面颊红润,生气十足,双眼灵秀,熠熠生辉。
他走到跟前牵起她的手说道,“总算没有白费心机,拓跋画看起来如此大方,倒是将这些东西全留予了你。”
倾玥笑了笑,“看起来拓跋老前辈也是一个性情中人,知道咱们着急,他便方便了咱们。也许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担心若是不实现承诺,等到他日江湖相见,你会追杀他呢!”
“玥儿真会捧我。我已经久不闻江湖之中,拓跋画便是浮在江湖面上,我也不一定能寻得到他。倒是这一些药材,似乎藏在这里好像很隐蔽似的。但如今你们大动干戈地进到这里,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些药材,看起来只不过是一堆枯草,可若是真派上用场,可是能救一条条的性命!”夙烨宸犹带着余味地说道。
他的担忧,倾玥早已经想到了,她微微一笑,盈彻的玉肌浮动着一层淡淡的慧色,对道,“你的担心,拓跋老前辈早已经考虑到了。”
说着她便走到门口,在门口刚刚踏脚步的地方,轻轻地单脚踩了上去。
紧接着便看到纵横交错的众多的药架子,一瞬间轰嗡嗡的一阵移动,眨眼之间便不见踪影,整个屋子里面一片空旷。
“这……”
夙烨宸意外地看着倾玥刚刚脚踏过的地方,他刚才进来的时候也踏过那个地方,为何他却不能够?
“原来那拓跋画是根据你的脚形所复原出来的膜印,只有你才能够打开这里的机关。”
夙烨宸失笑,之前对拓跋画的积怨在这一刻顿然消失。
难得拓跋画如此用心,这个老头表面上看似凶狠,实际上若是对人好起来,还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能够复下玥儿的脚膜,以此为机关,天下间只有玥儿一人能够打开这个机关,这个拓跋画,真是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