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初杜箐她刚刚和苏子渊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会对别的男人多看一眼。在她眼里,苏子渊就是最好的那一个,完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世界上就找不到另一个比他长得更好的人了。
但是,实际上,却也并不是这样的。苏子渊是长得帅,身材好,但是长得再帅,身材再好,却也不是就真的完全没比得上他的了。
杜箐并没有别的心思,就是纯粹的欣赏,一种对于美好事物的欣赏而已。那种心态,大概就跟看一副漂亮的景儿,看个青花瓷瓶子似的。至于多余的心思,她还真是没有。不是她说假话,哪怕她现在对感情有点儿懈怠了,但是也很难对别的男人动心。经历过苏子渊那样的男人,眼光真的是被调得无比的高。就像现在,她一边欣赏着这男模特的脸,一方面却也会在心里嗤笑,恐怕这男人,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杜箐就一边喝着点儿度数只有几度的鸡尾酒,一边跟人聊天。她和岳夏也挺熟了,这几年见面见得少,正好叙叙旧。但是岳夏的心思却并没在杜箐身上,他那一双眼珠子就盯着楚封呢!看见那小男孩将手放在楚封大腿上,恨不得上去一口将那不规矩的爪子咬下来。
但是,他毕竟还是个正常人呢!他很清楚,他压根就没立场做这样的事情。
杜箐酒喝了不少,虽然度数低,耐不住分量足啊。杜箐跑了几趟洗手间,用冰凉的水扑在脸上,回到包厢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男模特坐在原地朝她笑。
那人长得极好,笑起来也好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杜箐就是突然觉得一阵心悸。不是那种心动的心悸,而是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让她觉得格外的不安。
杜箐突然感觉到一阵反胃,捂着嘴,跑回卫生间,吐了个干净。
她看着镜子里头有些狼狈的自己,突然就觉得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只觉得心中一片空荡,索然无味。
楚封虽然会带杜箐在这种场合里闹腾,但是还是很有分寸的。他自己无所谓,反正人生已经变成这么个操蛋的样子了,还能坏到哪里去呢?但是杜箐是不同的。
见杜箐脸色不太好,楚封将自己身边那个小男星推开,扶了杜箐一把:“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杜箐点点头,楚封便对场子里的人打了个招呼:“你们继续玩儿,这摊算我的!”
说完,滴溜着岳夏走了,他需要有个免费的司机。
上了楚封的车,楚封自己也喝了不少酒,和杜箐一起坐在后车厢,前头是滴酒未沾的岳夏给他们开车。能让如今已然红得发紫的岳夏给自己当柴可夫斯基,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楚封这一个人了。
杜箐坐在车里,虽然车子开得很平稳,但是还是让她觉得有点儿头昏。车子是敞篷的,楚封给自己带了个口罩,将车子打开。夏日的热风,呼啸般的落在脸上,耳边,让人的头脑都变得清醒了不少。
“回去之后喝点儿蜂蜜水,不然明天早上要头痛了。”楚封的声音很温柔,让坐在前头的岳夏觉得耳朵有点儿痒。
“其实不该带你出来玩儿的。”车子到了地方,楚封倚在车旁,神色间略带怅然。杜箐和他是不一样的人,他已经习惯了醉生梦死的生活,但是杜箐,她的人生光鲜亮丽,值得被最好的人,用最珍视的方式对待。
杜箐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转身准备回酒店睡觉。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晚上九点,她接到了一通来自港城的电话。
她终于知道了,之前那种来自心脏的刺痛感是因为什么,苏子渊出车祸了。
电话那头,万如意的声音断断续续,并不是因为信号不好,而是因为她的声音,因为慌张而不断发抖:“箐……箐姐,苏总出车祸了……现在正在港城的中心医动手术,你……你赶快过来。”
天旋地转,杜箐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酒喝多了,以至于产生了幻听。
岳夏正站在车边和楚封说话,楚封背对着杜箐,却见岳夏突然朝前急迈了几步,一把扶住了腿软的杜箐。
楚封还未曾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冲着岳夏无奈的笑:“看来这是彻底喝醉了,来,我送她回房间……”
楚封扶着杜箐的手臂,她修长的手指却突然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指尖冰凉,一瞬间甚至让楚封联想到了从太平间里被冷冻的尸体,让人毛骨悚然。
“你怎么了?手这么凉……”
“去机场……”杜箐好不容易才止住脑海中隆隆作响的轰鸣,她死死的掐着楚封的手腕,力道甚至大得让楚封感觉到疼痛。
“送我去机场!快!”杜箐一把推开了楚封,拉开了那辆跑车的门。
岳夏一脸茫然的看着杜箐,倒是楚封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一把从岳夏手上抓过钥匙,迅速坐到了驾驶座上。车子在岳夏面前呼啸而去,远远的飘来楚封的声音:“明天早上,我会让人接你去片场的的的的的的的……”
岳夏傻乎乎的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车,心里的有些许的失落,却又慢慢的平复下来。肯对他不客气,其实也是一种自己人的表现,不是吗?只要距离在靠近,就总该还是会有希望的。
杜箐坐在副驾驶座上,她的手机还没挂,却好半天才听见万如意还在那边说话。她用指甲使劲在自己的手心抠了一把,抠出几个红红的印子,才在疼痛中强自镇定下来,问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他人有事吗?”
“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在这一瞬间,无数不好的画面从杜箐脑海中闪现。
抢救……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像是千斤的重量,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伤到了哪里?”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睛里滚落出来,她却毫无知觉。流泪,就是她最真实的反应,什么感情冷淡、七年之痒,在有关生死的浩劫面前,都显得那样的无足轻重。
他一直就在她的心头,最重要的那个位置,伤着了一丁点,都会牵扯到四肢百骸,疼痛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