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她跑京城跑得勤快了不少。主要是因为苏子渊之前在京城投资的那个项目,如今已经到了紧要阶段,她经常作为苏子渊的信使过去清查销售情况。白天工作,晚上回杜家,跟亲爹亲妈亲弟弟联络感情,为将来铺路。
从今年春天以来,她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清晰,慢慢在脑海中勾勒出属于未来的蓝图。杜家不但不应该是她和苏子渊感情的负担,反而应该是她未来的助力。
如果杜珩和吴婉不希望她远嫁,那就尽力将公司一部分的事务移到京城。苏氏集团如果真的要再进一步,不可能一直留在深居内地的C城,可以将C城作为总部,但是绝对要加强对全国的辐射,将重要据点放置在京城、沪市,乃至港城。
如今华夏经济最为发达的地方是沪市和港城,至于京城都要退上一射之地。然而,即便如此,京城也是全国的政治中心。房地产这个行业,和金融、政策都息息相关。在京城有杜家这么个好靠山,不多花点心思简直是摔坏了脑子。
杜箐踩着Prada的白色高跟鞋,尖尖的鞋跟如同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在地上,让她稳固的立在首都机场这个人潮喧嚣的世界。她拿出手机漫不经心的打了个电话,然后孑然一身的往机场大门走去,那里有一台黑色的大众在等待她。
在京城有另外一个家的好处,就是每次来这边,都不需要带行李。当然,杜箐把越来越多的私人物品填充到自己在杜家在机关大院的那栋下楼里,多少也有刷存在感的意思,这还是跟苏子渊学来的手段。
看不见人的时候,看见满房间都是她的东西,似乎连空气里都能闻到对方的气息,这种思念的感觉,会在记忆深处放大对方一切的美好,其实比见面更为绵长。
“大小姐,夫人让我给您带花,她去聚合堂了,晚餐之前会回家。”身板硬实,一举一动都充满着军人风范的司机,给杜箐开了后车厢的车门。他身上的气质刚硬又沉稳,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安定感,开车门时,脸上的表情,是一种丝毫不谄媚的恭敬。
杜箐对这位跟在杜珩身边近二十年的老司机也不敢小视,玩笑着说:“恭书,您还是别叫我大小姐了,太折煞我了,就叫杜箐吧。”
五十来岁的司机嘴咧了咧,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杜箐知道,下一次他来接她的时候,依旧会称她‘大小姐’。就是因为这份谨小细微和安守本分,林恭才在杜珩身边呆到了今天。
说来,杜箐每次回京城,杜珩都会让自己身边这个老司机来接送她。虽然林恭如今已经不再是政府公职人员,但是杜珩还是将他留在了身边,给自己办点儿私事,接送吴婉和杜煌,可以说,在某些人面前,林恭已经成为了杜珩的标志性信使。
每次杜箐回京城,或者是在京城的二代圈子里头参加饭局,吴婉都让林恭来接人,爱护之情溢于言表。
至于杜箐,她自然不会脑子发热的在林恭面前发什么小姐威风。不说其他,单看杜煌对林恭的态度就知道了。杜箐如今在京城里的行事准则基本上参照杜煌来的。
和哪些世家里的人交好,离哪些人远一点儿,她用这个最为简单的方法分辨得很清楚。当然,轮到给人设陷阱使绊子这种高级的活计,暂时还不适合她,她只需要保证自己没有被别人下黑脚就行了。
车子经过重重检索,进入到这个环境优美、宁静中带着森严感的机关大院。林恭十分熟练的将车开到大院里靠东边的一幢两层的独栋小楼前,这条路,他开了很多年,如今,几乎是闭着眼睛也能顺利的将车开到固定的位置。
杜箐从车上下来,一眼看见杜煌正在二楼的阳台上浇花,大声的朝他打了个招呼,又挥了挥手。
杜煌侧过头来,看着杜箐,在六月的骄阳下露出一个属于少年人的浅淡笑容,一时间,少年与花色相映,也不知是谁衬托了谁。
小楼里早有保姆为杜箐打开了大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杜箐喜欢吃的小零食。杜箐这些日子来得勤快,在杜家服务的保姆已经记清了她的喜好。
杜箐随手抓了一把刚洗过的红枣在手里,一边啃一边上了二楼。
这次她之所以会来京城,除了是因为苏氏在京城那个项目的工作,更多的是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杜珩的生日。
杜箐四十八岁的生日,虽然不大办,但是作为女儿,陪伴父亲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应该缺席。当然,她为此还准备了一份不太出众,但是也拿得出手的礼物。
当然,等到生日当天,她就会发现,跟杜家的一群逗逼比起来,她准备的礼物,实在是太不出众,也太拿得出手了。
由于杜珩并不想将生日大办,待到生辰的那天,也只是杜家人连同一些极为亲近的亲朋好友在会宾楼简单的吃了顿饭。期间,老三杜珵一家四口倒是到齐了,来蹭亲大哥的饭,杜珵表示毫无压力。
而杜玦自从上次过年之后,还一直都没有回过京城,这回杜珩的生日,由于不是整生,他也依旧留在了西北。实际上,他一年能回来个一两次就不错了,毕竟工作地点在西北。在那个乱象横生的地带,以杜家人特有的谨慎和严格,他觉得自己还是常年四季守在自己的执政地比较放心。
当然,虽然人没有到,但是他送的礼还是到了的——一方刻了他哥名字的印鉴。
杜琼捧着这方印鉴送给杜珩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抽搐。杜珩这只老狐狸脸上的表情就淡定多了,将那块印鉴收下,放到一边儿。他专门有个抽屉用来放杜玦送给他的玉石,里头从山上不知那个犄角旮旯捡来的普通石头到价值不菲的汉白玉,比比皆是。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刻得很丑,而且有越来越抽象化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