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被观察了很久的吴婉拿手机拍了下来,成为杜家照片墙上的一幕风景。这张照片,也成为了日后杜煌最想毁掉的照片之一。
杜煌: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和那个笨女人笑得一样,简直是拉低我的格调和水准!
大年夜之后,杜箐度过了两天很是安静的时光,杜家一家十二口人齐聚一堂,很有过年的氛围。然而,从大年初三开始,便陆陆续续有亲朋好友来杜家拜访。
能在初三当天来的,都是和杜家最为亲近的人家,就比如吴婉的妹妹吴岚一家。
杜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亲小姨,这人四十出头,比吴婉小几岁,看着却跟吴婉年岁相当。杜箐笑眯眯的叫了人,拿了见面礼,看似一切正常,她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位小姨,似乎并不喜欢她。
而这种异样的感觉,在见到吴子露之后,上升到了极致。
“姑妈,我好想你呀!”吴子露一见吴婉就亲亲热热的黏了上来,理所当然的将杜箐挤到一旁。她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呢子大衣,只比吴婉身上那件颜色浅一点点,乍一看上去,跟母子装无异。再配上她那丝毫不做作的亲昵态度,看上去活生生一对母女。
吴岚站在一旁,看着吴子露的动作,眉眼含笑,显得十分的满意,对吴婉说:“姐,子露还是这么黏着你,我都要吃醋了。”
杜箐坐在沙发上,脸上仍然带着笑,心里的滋味却有些莫名。她张了张嘴,却又把到喉咙里的话给咽了下去。她跟杜家人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争一时之气,并不是明智的做法。
杜煌扫了几人一眼,他是杜家的长子长孙,******心肝子命根子,说起话来,完全没有杜箐的那种顾忌。饶有兴致的一边剥柚子,一边说风凉话:“可不是,不知道的,恐怕以为她才是我妈亲生的呢!”
吴子露脸上显出一丝尴尬,楚楚可怜的看了杜煌一眼,吴岚连忙打圆场,对吴婉笑道:“看看,孩子都跟你亲,小煌这么大了,还吃表姐的醋呢!”
杜煌听了这话,一笑而过,显然没把这放在心上,倒是一旁的杜箐,若有所思。
午饭之后,杜箐回自己房间里休息,平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大多数人得知她的经历,都羡慕她的运气,觉得她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的麻雀,一步登天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然而,就杜箐本人而言,她却宁可父母只是平凡普通的小人物。
她从小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习惯了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曾经,她以为成为一个配得上苏子渊的女人,能够留在他身边,就是她人生的最大成就。然而,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更为艰难的是,在京城这个大熔炉里,她压根没有可以交心的人,她连杜家内部的人脉关系网络都没弄清楚,想打听都不知道该找谁。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格外的想念苏子渊。
易地而处,苏子渊绝对会比她更为如鱼得水。
午睡之后,杜箐起床给男友打电话。她和苏子渊如今是以一日三餐的频率打电话,发短信更是不计其数。苏子渊虽然从未表达,但是内心其实对杜箐在京城的日子充满了一种紧张感。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空间上的距离无限贴近,加上他突破天际的逻辑思维,蛛丝马迹的不对劲儿,他都能发现,然后加以解决。
而杜箐远在京城的时候,他便成了天高皇帝远,有事也成了瞎操心。
电话响了很久苏子渊才接,声线也有些不稳,带着睡醒后特有的沙哑,听起来让人脸红心跳,十分的性感。
刚刚睡醒?杜箐问: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苏子渊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靠坐在床头。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毛衣,冬日的暖阳从窗口斜斜的洒进来,让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没事,就是中午喝酒喝得有点多,刚刚睡了一会儿。
苏百川已经是年近五十的人了,身体也不再硬朗,虽然看着并不显,但是里头的芯子,已经不太好了。酒场上混过来的男人,人到壮年酒精肝也就出来了,喝不了太多的酒。
然而,过年这种场合,亲朋好友齐聚一堂,滴酒不沾是绝无可能的,苏子渊中午给亲爹挡了一场酒,喝完之后,直接回房间睡觉去了,反正他昨晚也睡得不太好。
大过年的,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你一喝醉酒就头痛,有没有让人给你熬醒酒汤?
杜箐碎碎念叨了一大堆,人不在眼前,再多的关心都觉得不够用。
怎么,是不是现在特别担心我,恨不得飞过来看我?苏子渊露出愉悦的笑容,从床头柜摸到那份金丝边的眼镜,戴在脸上。他原本戴的眼镜是平光镜,只是为了让人觉得他更成熟,专门戴上的道具。然而,大概是用眼过久,这平光镜带着带着,就变成了轻度近视的两百度镜片。
是啊,一天都不让我放心,过年一共就这么几天时间,也不会好好休息一下。等到回公司开始工作,又把自己当成铁人使唤。就算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也心疼我男人呢!
这话让苏子渊觉得格外的受用,一直欢喜到他心底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欢喜,因为这个让他欢喜,时刻牵动他心神的女人,他才不得不越发的努力。
谁说我不爱惜身体了?苏子渊调笑道我喝酒之前有先喝养胃汤,还准备留着身体,再伺候你四十年呢!
流氓……
杜箐在电话那头轻声啐了一声,两人没皮没脸的说了好一会儿情话,杜箐终于想起了今天要说的正事。